揮舞著手中的鐵尺,作勢要打寶蟾。
寶蟾抱著花瓶,終不能真的和二少爺放對,再加上男女有別,她原本體力就不如嚴鵠,哪裡強得過他?只得在門口跺腳流淚,哭求嚴鵠趕緊讓開,讓我出去幫大少爺對付女刺客,哪怕等我出門後再關上門也好。嚴鵠死活不讓,聲稱寶蟾再犟,就一尺子打死在門口,免得連累了老太夫人的安危!
結果,老夫人還沒發話,一邊的三少爺嚴紹慶卻惱了。眼看著自己大哥為了自己和nǎinǎi去刺客玩命,現在命懸一線,你平rì裡號稱武藝高強,這會兒事到臨頭,不趕緊出去幫忙。自個做了縮頭烏龜不說,寶蟾姐幫忙你還要攔著?合著你練了功夫,都是拿來對付自家人兇的啊!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嚴紹慶怒自心頭起,使勁掙脫了nǎinǎi的懷抱,衝著嚴鵠一頭就撞了過去。那嚴鵠正在全副心神阻止寶蟾開門,一邊還有瞅冷子觀察外面嚴鴻和柔孃的打鬥,壓根沒有防備著這小胖子偷襲,頓時被撞了個正著。
要說這嚴紹慶,雖然虛歲才十二,但從小吃的好喝的好,也是個小胖墩,還經常跟著府裡教師爺倒拉牛練練勁頭,渾身上下肉嘟嘟的,頗有一把子力氣。這一下含憤衝撞而來,又有助跑,當真力道不小。
嚴鵠原本心虛膽怯,也顧不上下盤穩紮,現在被這近百斤的一個肉團猛地從側面撞到腰眼上,只覺得渾身上下一窒,腳底虛浮,一個趔趄過去,竟然往側後撲倒,那頭恰好撞在了堵門的椅子上,頓時起了個大包,頃刻間淤血上來,烏青一片,疼的他是齜牙咧嘴。
嚴紹慶撞開了嚴鵠,看都不看一眼,要緊幫著寶蟾,把堵門的椅子搬開。嚴鵠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和嚴家的親孫子動手啊,只能坐在地上,一邊低聲稱喚,一邊揉著額頭,眼看著寶蟾舉著花瓶衝了出去。
寶蟾出去,正趕上柔娘已經將嚴鴻掐的昏迷過去。可是那雙鹹豬手,還一把抓住柔娘手腕,一把捏住柔娘胸部,牢牢不放。柔娘正想加把勁,一下子捏死了這廝,不防腦後生風,寶蟾一花瓶便砸了過去。
若是平地交手,十個寶蟾也不能當柔娘一隻手。可現在柔娘身受重傷,更兼被嚴鴻一番折騰,早已是強弩之末,又如何閃避的開?結果當的一下,後腦上挨個正著,頓時便砸的暈厥過去。
等到寶蟾喊來丫鬟,將渾身鮮血的柔娘草草捆綁時,前廳那邊已經發現,拿住的刺客裡的女人,乃是男扮女裝,並非先前的柔娘。隨後,又有人發現在後宅院牆門口,高百戶等三個錦衣衛,以及兩名嚴府家丁的屍體。這下子嚴嵩、嚴世藩父子可急了,恨不得插翅飛到後宅,可惜一個老,一個瘸,都走不快。倒是教師爺倒拉牛護主心切,帶著一班家丁,大踏步飛也似衝向後宅。到了後宅,卻看歐陽老夫人安然無恙,只有嚴鴻受了傷。於是倒拉牛一面守住院門,防止再有刺客餘黨來傷害老夫人和嚴鴻,一面把柔娘順帶著押去了前廳。
歐陽氏雖然在陳述的時候,對於嚴鵠的種種行為未加評判,但也未加掩飾。這種態度就頗值得玩味了。嚴鴻一邊忍著周身疼痛,一邊不禁暗想:估計此事之後,nǎinǎi心裡得要把嚴鵠區別對待了。死老二,叫你盯著我做對,這回知道下場了吧。
等祖母說完,嚴鴻用盡力氣,躺著對寶蟾做了揖:“寶蟾姐,這樣說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嚴鴻但留一口氣在,必然重重相報!”
這話是真心的。說實在的,雖然回頭看,當時他和柔孃的生死肉搏已經到了勝敗存亡一線關頭,隨便來個人也能打倒柔娘。可那是回頭看啊。在哪個節骨眼上,誰知道柔娘還有幾分力氣,誰知道外面還有沒有刺客同黨?寶蟾敢於開門出來相救,那不但是頂著二少爺嚴鵠的威勢,而且還冒了生命的危險!
若是胭脂虎為他做出這樣的事,嚴鴻雖然感動,倒並不稀奇。畢竟他們二人兩情相悅,終身相許,彼此之間什麼都發生過了。更何況胭脂虎本身又是如此一個見慣江湖風波的女漢子。而寶蟾這樣一個大門不出的貼身丫鬟,居然能在生死關頭迸發出這般的勇氣,實在讓人贊絕。
況且,當時他嚴鴻已經失去了知覺。若不是寶蟾及時趕到,砸暈柔娘,讓柔娘撿起繡chūn刀補上一傢伙,或者手上再加幾分力氣,只怕他小閻王嚴鴻,就真的只能再次去排隊穿越了。
因此上,嚴鴻這一番感激的話,說得誠心誠意,絕無油腔滑調之嫌。
寶蟾被大少爺這樣感謝,早已不知該說什麼好,連忙躬身萬福還禮。櫻唇微微翕動,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