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死了也值。大不了,就去投了倭寇,又能如何?
想到此,他將眼一瞪道:“你們身上攜帶兵器,分明就是倭寇,來人啊,與我拿下!”說著話,他帶著幾個親信,就要跳幫。
要說人數,鍾大全這幾條快船上的人,加起來足有八十多人,而嚴鴻這邊連上他自己也不過六個人,實在不成比例。但跟著嚴鴻的幾個水夫,都是隨徐海屍山血海混出來的狠人。見對方要動武,心頭各自怒火大起,抽出身上暗藏的兵器,便待要格鬥。
夏紫蘇更是性如烈火。雖則自跟嚴鴻後,在丈夫面前溫柔體貼,但對這無端來的挑釁,豈能容忍?她柳眉一挑,看看兩船離近,也不管那門火炮,雙足微微一蹬,騰身而起,直躍上了鍾大全的船。鍾大全等官兵一看。盡皆傻眼。
那鍾大全還待招呼手下,上前圍攻,卻看嚴鴻船上的四名頭目中,有一人忽然怪嘯了一聲,也飛身躍上甲板。他明明是大明人,此時卻故意學著真倭的模樣,嘴裡胡亂喊著什麼,任誰也聽不懂他說的是哪國語言。手中一口倭刀,前三後四,胡亂揮舞。臉上神色煞是兇惡。
那鍾大全聽對方這一嘯,竟似被人抽了筋一般,手中腰刀跌落甲板,普通跪倒道:“饒命!倭人爺爺饒命!小的未曾想到你們是真倭爺爺,看小的有眼無珠的份上,還請饒命啊!我家中還有一家老小,您老人家刀口放寬,便是天大的功德。”而另外幾艘船見有人跳上了自家長官的船,非但不救。反而劃轉船頭。競向逃竄,彼此碰撞。狼狽不堪。
夏紫蘇本來還準備廝殺一通,結果沒想到是這個局面,也不由苦笑不得。只得拿劍逼住了鍾大全。幾個倭寇頭目未得嚴鴻命令,不敢殺人,也只是把鍾大全船上的官兵拳打腳踢,讓他們乖乖跪好。這船上官兵二十餘人,竟然個個如同羔羊一般,打不還手,讓跪就跪。
嚴鴻沒想到,大明的水軍居然糜爛至此。就算這種窩囊狀況只是個例,但是殺人劫色,不敢臨陣的風氣,恐怕也不是這狗官一人的事。他喝了聲:“不可殺人!”又高聲道:“我乃朝廷視察東南沿海軍務欽差嚴鴻,爾等速報王軍門得知,讓他派船迎接!”
他自己則在夏紫蘇攙扶下,也上了鍾大全的船。那鍾大全原本已經幾乎尿了褲子,現在聽嚴鴻這話,更是不住磕頭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欽差大人與真倭爺爺同時到來,不合言語無狀,衝撞了你們,還請原諒。”
嚴鴻心道:怎麼在你嘴裡,我他孃的成了勾結真倭了?氣的飛起一腳,踢了他個筋斗。罵道:“似你這等窩囊,便是給你配上快槍,大炮,給你十萬精兵,你也只敢望風而逃,還有什麼用?”
這話不是危言聳聽,在閆東來所屬的那個時空中,19世紀中期清兵在面對太平軍的一戰中,七個太平軍手執利刃殺入威寧大營,清兵千餘人,全部丟掉大營逃跑,亂哄哄的從山上潰散下來,向烏蘭泰的大營瘋狂逃竄,後面有人跑得慢,居然有跪著被殺死,而不敢反抗。這種軍隊,縱然裝備精良,兵力佔優,又有何用?
這鐘大全也是一樣,固然他這二十多人未必拼的過嚴鴻這邊六個人,但以多對少,居然聽一個倭寇喝叫一聲,就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甚至連跳船逃走都不敢,這就實在讓人無語。看來還是當初王詢調撥給自己那些閩勇靠的住,也不知,從風暴裡倖存了幾人。
這邊王大全哆哆嗦嗦,直到嚴鴻再三呵斥,才要緊派了手下,前去稟告。過了約莫一頓飯光景,只聽碼頭上陣陣鑼鼓喧譁,一艘大船駛出,另有幾艘小船左右護衛。大船船頭之上,兩廣總督王鍅在一眾文武同僚陪同下,手搭涼棚,正在觀望。待等看見嚴鴻,急忙喊道:“莫非是嚴璽卿回來了?”
後排的汪柏也忽地高喊道:“沒錯,是嚴璽卿,是嚴璽卿,這回咱們有救了啊!”王霆也道:“沒錯,是我家長官,蒼天保佑,長官無恙!”
此時也沒人顧的上申斥他二人失儀,王鍅反倒是緊張的問道:“汪大參,王千戶,你沒看差吧。”
不多時,兩邊船隻接舷,嚴鴻大搖大擺,攜夏紫蘇上了王鍅的座船。王鍅等一干文武,紛紛上前施禮告罪。
原來那日嚴鴻的船隊,被金剛佛、張翠等白蓮教徒引入風暴之中,兩條海滄船連同廣東水師的兩條小戰船悉數沉沒,士兵大多葬身大海。只有極少數水性奇佳,運氣又好的人,抱著塊浮木僥倖得生。其中便有鄧子龍在內。等風暴過去,居然被他們遇到了一艘船,搭救上來。檢點人馬,一百多人只剩十幾個活命的。京師來的錦衣衛上船共有九人,只剩劉連一個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