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何秉忠的臉色一變。嚴鴻又好氣又好笑,心想這張誠對上海瑞,打嘴炮或許還能防守幾個回合,動起手來別看海瑞瘦,居然有把子力氣,那身殘志堅的張誠如何抵擋?他趕緊攔住海瑞道:“二位副使,休要失了朝廷威儀。海老兄,如今這裡的眾將官,有欲堅守濟南,有欲撤離濟南,您又做何主張?”
嚴鴻根據自己這段日子接觸,海瑞雖然腦子一根筋,但倒也有他的一套處事方法和依據。有些時候雖則簡單粗暴,卻能正中本質。此番倒是問問他到底有什麼守城的勇氣,再做計較倒也不遲。在這件事上,反正自己是進退自如。如果說真能守城成功,自然可以大刷名望。如果不守,也無可指責,畢竟自己不是守土保境的官,犯不上。
海瑞聽嚴鴻這般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道:“這還有什麼可議的?我等既然奉旨下山東,又拿下了貪贓枉法的巡撫劉才、指揮高延宗一幫賊子,那在朝廷新官來之前,便是守土有責。若是外敵入侵,自當迎頭痛擊,豈能委城他走,把數十萬子民交給韃虜揉鱗?再有言退者,欽差可以軍法斬之!”
嚴鴻輕輕咂舌,海老兄你太狠了。這麼一說,我都不能走了?他又問道:“那海老兄你看,咱濟南城可能守住。”
海瑞答道:“以本官看,能守住。本官雖不知兵事,卻也知道,騎兵並不善攻城。何況濟南城高牆厚,又有火器,韃虜難道還能從天而降?而本官昨夜聽雷賊之言後,今晨已經修本進京,寫明有蒙韃將犯濟南,想朝廷必有舉措應對。再則,薊遼總督王老督憲處有邊軍十萬,只消分一支人馬前來,區區一二千韃虜,能奈我何?深入重地,定叫他退也退不回去!至於白蓮亂匪四十萬,一則這數字虛張聲勢,止增笑耳,二則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嚴鴻聽到此,點頭道:“海副使高見。若是真有四十萬人,大家倒不必著急,吃也把他吃窮了。如今這濟南就好比一塊硬骨頭,蒙古人啃不下來,我們外面的人一圍,裡應外合,準能打個大大的勝仗。”
海瑞道:“再說,就算萬一濟南守不住,那又如何?我等朝廷命官,與滿城軍民同生共死,便為後世做一楷模。也好叫山東百姓,天下士民知曉,朝廷拿下一批惡官,換上一批忠臣。正是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嚴鴻聽他這幾句,臉色又凝重起來。大哥,你老人家能不能稍微吉利點啊。我還不想死啊,這紫青雙俠還沒推倒啊……在場的其他幾個人,也都有些尷尬。雖然大家也知道,兵兇戰危,濟南城肯定有危險。但這位海老夫子這般輕描淡寫把死字說出來,還是讓大家比較有壓力。
這時聽張青硯道:“海大老爺不愧是黃臉龍圖,忠肝義膽可昭日月,且見識高明。想那王老督憲的邊軍驍勇善戰,未必就輸與蒙古人,而白蓮教兵不習軍陣,又不足慮。至於四十萬云云,依他們以往的作風,多半是隊伍中樹上許多旌旗,以少充多,恐嚇官軍而已。我曾聽家師講過,當年白蓮教謀反之時,往往百倍千倍之數虛報,聚眾千人就敢說擁兵十萬,百萬大軍也不為稀奇。他們又多備官軍衣甲,打完一仗,就將自家的死屍套上官軍號坎,權充官軍,然後到處宣言,說什麼今日又斬殺了一萬官軍云云。所以這幫狂徒所說的話,是根本信不得的。有嚴欽差、海欽差和張老先生坐鎮濟南,堅守自不必說。只要邊軍一到,我們自可獲勝。何將軍心懷欽差安危,想的也是完全章程,謹慎之計,倒也不能算錯。”
這青衫龍女的性情與其師姐紫衣嫦娥頗有不同,為人八面玲瓏,這幾句話對大家全不得罪。她這麼一說,方才被弄得有些緊張的空氣也和緩下來不少。
嚴鴻笑道:“張女俠所言甚是。邵大俠,昨夜得諸位擒斬白蓮教三元兇,今天又勞累諸位出城哨探軍情,為朝廷立功甚多。眼看濟南大戰將起,諸位可各乘駿馬,速速離城,也免得讓夏、張二位女俠和龍氏夫人被戰火連累。”(未完待續。。)
第三百九十二章用民為兵
夏紫蘇為人性格剛烈,卻無那麼多顧忌。聽嚴鴻要他們離開,當即道:“嚴欽差此是何言,我等忠義盟既然在濟南,怎能見白蓮餘黨囂張,自當與各位老大人協力同心,破亂黨,保濟南。”
嚴鴻心中暗笑,這欲擒故縱之計,果真用的不錯。他故意為難道:“若是諸位大俠肯相助,那自然是千好萬好。然而韃虜和教匪圍城之後,城中便是一切以軍令軍法而行。諸位大俠都是江湖上成名豪傑,如何能委屈受我號令?邵大俠,尊意如何?”
邵景面對自家的妹子又一次積極出賣,倒是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