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嚴府的立場上,能不能幹活,是能力問題。為誰幹活,這是立場問題。而立場問題比能力問題要重要的多,跑錯了方向,你的腿越快,離終點就越遠。楊順佔一個立場正確,那麼對嚴府來說,就是可用之才。至於說能力問題,這個倒是次要的,邊關上那麼多忠臣良將,還有十幾萬勁卒,靠他們與俺達撕殺,也未必就敵不住。相反,若是楊順三心二意,對嚴家陽奉陰違,另懷異志,那才是嚴門死敵,必須除之而後快。
嚴鴻點頭道:“那今年和去年,咱們邊關上,到底是敗了,還是勝了?我要聽實話。”
路楷見那幾個女人沒有迴避的意思,知道這必然是大公子的貼身人,自己可不敢說什麼屏退左右的鳥話。他猶豫片刻,只得回道:“大公子,下官是文官,不是武將。這沙場上的事,實在說不清楚。您要問勝敗,我也不敢誆您,我只能說蒙古人來了,又撤了。委實扔下了數千屍體。只是咱們死的人,終歸比蒙古人多。”
嚴鴻聽他敘說,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基本上,就是蒙古人主動發起了進攻,雙方打了幾仗,蒙古軍最終撤退,而明軍傷亡更多。
自來戰爭勝負,傷亡對比固然是一個重要引數,但也不是唯一因素。殺敵一萬,自損三千的就是很不容易,甚至敵死一千,自損八百這種事,那不是人人都打的出來的。
以當時明朝和蒙古的戰爭來說,蒙古人的機動力,靈活性以及野戰能力、單兵素質都強於明軍。而明軍的優勢在於深溝高壘,有城池可以依託,有火器可以使用。這些因素,使得明軍在在防禦戰上,可以佔據有利因素,取得一定的優勢。等到野戰的時候,這些就不大成了。
從在戰略上,蒙古人屢屢入寇,明朝是處於被動挨打的地位,難以掌握戰略主動。因此往往打退蒙古人的進攻,不損失太多的城池,百姓,就算是勝利了。死亡數字,反倒不那麼重要。
這是在客觀上國家軍隊特色決定的,慢說是楊順這等人物,任是翁萬達、楊博這樣的名將也未必拿得出好辦法。當年翁萬達的一大功勞,就是修築了若干裡的邊牆,為大明朝的將士提供了防禦屏障。至於說野戰爭鋒,破陣滅敵,那是洪武、永樂年的事,如今可講究不起了。早些年曾銑倒是確實動過主動進擊,收復河套的腦筋,還得到夏言的支援。可這倆後來不都被嚴嵩和陸炳勾結給幹掉了麼。這事兒就再也休提了。
第 653 章 馬芳其人
所以,這邊庭的戰事,如果真如路楷所奏,楊順斬殺了幾千蒙古兵,並且最終將敵人擊退,那麼即使不是大勝,也足可算是小勝。哪怕自己損失更多,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勝仗。朝廷向來把小勝說成大勝,這也不是從楊順開的頭,不能怪在他頭上。
嚴鴻又問道:“殺良冒功的事,可是有的?”
路楷道:“這事我是知道的。當時蒙古人大隊鐵騎要來寇關,有許多百姓逃難要進城,聚在城外,哭喊乞活,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這事倒是不好辦。若是不讓他們進來,蒙古人驅民攻城,那是常用的手段,這批百姓不進城就是個死。可是若讓他們進城,這裡面藏了多少蒙古奸細,可誰又說的明白?這邊境上,胡漢雜居,咱就說大同城內的蒙古人就不少,還有很多投軍的。因此蒙人未必是壞人。而漢民裡,又有不少人信了白蓮魔教,甘為蒙古爪牙的,未必是好人。往往就是百姓進城後,等蒙古人攻城時,他們充當內應,幫著奪門破關。”
嚴鴻聽後,也覺得這事棘手,換到自己坐到大帥的位置上,也難以決斷。他摟著孫月蓉,又看向張青硯道:“月蓉、青硯,你們若是遇到這事,且有權柄,該當如何處置?”
張青硯低頭道:“老爺與路直指說公事,哪有妾身說話的地方?”
嚴鴻笑道:“無妨。今日不是在公堂,乃是閒聊,沒這麼多規矩。月仙,金玲。你們想說什麼也只管說,沒必要顧忌。”
孫月蓉道:“若是我啊,只好開城把人放進來再說。大不了抽一支兵馬看住。若是有人鬧事,再派兵彈壓就是。總不能怕他們鬧事,就把他們交給蒙古人來殺吧?”
花月仙、耿金鈴紛紛附和,張青硯道:“妾身沒到過邊關。對這邊關上的事不太清楚。可不敢胡說。只是覺得,楊大帥坐鎮邊關多年。對邊情比咱們都清楚。該如何處置,楊帥的安排必定有道理,妾身就不招路直指笑話了。”
路楷笑道:“太太們說的都有道理,俱是巾幗英雄。女中魁首,下官佩服。當時的事,楊都督本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便下令開城納人。只是有宣府副總兵馬芳,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