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瑜看了白檸一眼,他們才一步三回頭的往醫院外面走。
白檸坐在冷清的走廊上,白色的熾光燈照在地板上,空調溫度低得像是太平間,白檸靠在牆壁上,感覺自己已經死了一樣。
閉上眼,全世界靜的不可思議,白檸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當被狗咬了?他們都是成年人,一夜情原也是正常生理需求。只是,因為他的強迫,他們之間的關係變了。
骯髒又不堪。
徹底變了,再也回不去了!
白檸咬牙,心裡冷的徹骨。
拳頭越捏越緊,她不可能就那麼輕輕鬆鬆的放過顧琛。
白檸在醫院守了三天,父親在第四天的夜裡突然病情惡化。搶救了將近五個小時,醫生從急救室出來,白檸的腦袋裡一片空白,她的腿發軟根本就站不起來。
“家屬進去看看他吧——”
醫生的嘆氣聲傳入耳朵,那瞬間白檸的淚洶湧的往下掉,她踉蹌著進去。父親身上的儀器少了許多,只剩呼吸機還發出輕微的聲響,母親撲過去撫摸父親的臉頰。
“你看看我?”
她哭的悲熗,眼淚混合著鼻涕,從未有過的狼狽。她的手指顫抖,輕輕的怯怯的去碰父親的臉頰,一寸一寸細緻的撫摸:“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她努力想要壓抑住哭聲,可顫抖的聲音沒法騙人。
“你看看我好不好?”
白檸捂著嘴無聲的哭,心口梗成一團喘氣都十分困難,嗓子發硬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從來沒好好的和父親說一會兒話。白檸總認為父親對不起她,所以記恨。
父親是凌晨一點二十七分走的,他至始至終都沒睜眼看看身邊的人,母親哭的暈了過去。白色的床單遮住了父親的臉,他徹底離開這個世界,白檸已經哭的沒淚了,她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手腳抖得厲害。
父親走了,他沒有交待遺言沒有和白檸說一句話,就那麼走了。
呼吸機停止,心跳變成了一條直線,他身上的儀器被拔掉。
護士在旁邊冷眼看著,他們要推著父親離開,死亡的人不應該再留在病房,他們應該去太平間。
白檸突然就嚎啕大哭,她跪著想去追父親,身子一軟就趴在了地上:“爸!”
世界上再沒人讓她叫一聲爸爸,不管他是好是壞,永遠的離開了白檸的世界,不給她留一點緩和的餘地,走的那麼突然。
白檸的世界一下子就塌陷了。
白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來,接踵而來的打擊,她已經驕傲不起來。白檸沒什麼可驕傲,她所有的高傲都被打壓進了灰塵裡,碎的連個渣都不剩。
第三天白子墨才從國外回來,他長的高瘦,是個挺拔俊朗的青年,進門後看都沒看白檸直接衝到母親的面前:“媽!我爸呢?”
他急切的問,倔強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微微喘息:“我……爸呢?”
白檸也想問,她的爸爸呢?為什麼走的時候不等等自己,再看自己一眼。
白子墨年輕的哭聲在靈堂上響起,尖銳刺痛了白檸的心臟。
葬禮上,白檸見到了顧琛。
人群中,他穿著黑色的西裝,遙遙對望。
白檸忽然什麼情緒都沒了,恨啊愛啊糾結還是不甘心,都隨著父親的死亡變了一重意思。她移開了視線,父親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
白檸嚥了一下喉嚨,她和白子瑜站在一處,眼睛看著遠處藍天。
如果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白檸一定會和父親坐在一處好好說話,而不是永遠和他對著幹。至死,白檸都沒和父親好好說上話,上一次她賭氣離家,白檸想和父親說一聲對不起。
可惜,再也沒機會了,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不管後悔不甘不捨都無濟於事。
沒了,簡簡單單兩個字負擔了太重的情緒。
陵園是在山上,一行人沉默著離開,白檸和白子瑜攙扶著母親他們往山下走。陰沉了一整天的天空終於是飄起了小雨,陰雨綿綿隨風而來,淋溼了白檸的頭髮。
有些冷,白檸抱緊了母親的胳膊。
路上的泥越來越多,白檸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母親沉默著,她越加消瘦憔悴。父親的離開,帶走了她全部的生機,行屍走肉的活著。
白檸的手指掐著手心,她現在最親的人就是母親。
黑色的汽車,白檸扶母親上車,她頓住半天后轉頭看向山上的陵園。白檸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