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他把七個鎮子的地圖掛在了自己書房的牆上:斯通翰姆,東斯通翰姆,沃特福德,洛弗爾,瑞典鎮,弗雷伯格,和東弗雷伯格。每個報導過時空闖客出現的地點上都插了一根大頭釘,你明白嗎?”
“明白,謝謝,”埃蒂回答。
“所以我說……沒錯兒,中心就是龜背大道。因為沿路就釘了好幾個大頭釘,不是六個就是八個;整條大道還不足兩英里長,只不過是七號公路延伸出來的一條環路而已,圍著柯撒湖繞了一圈以後又回到七號公路。”
羅蘭的視線從木屋轉移到左邊,伸手握住了左輪槍的檀木槍把。“約翰,”他說,“很高興認識你,但現在你得離開了。”
“是嘛?肯定?”
羅蘭點點頭。“馬上回來的那兩人全是傻瓜。這兒有傻瓜的氣味,我能聞得到,那種沒有進化的氣味。但是你和他們不一樣。”
約翰·卡倫微微一笑。“最好不是,”他說,“但還是要謝謝你的稱讚。”他略一停頓,撓了撓滿頭銀髮。“如果能算做稱讚的話。”
“不要再走大路,忘記我說過的每一個字,甚至就當我們壓根兒沒出現過,一切都是你在做夢。千萬別回你自己的家,連件襯衫都別拿。那兒再也不安全了。去躲躲,能走多遠走多遠。”
卡倫閉上眼睛,彷彿在計算。“我現在五十多了。我在緬因州立監獄做了十年獄警,悲慘的經歷。”他說,“不過在那兒我遇見了一個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叫——”
羅蘭搖搖頭,伸出右手兩根手指放在了唇上。卡倫點點頭。
“好吧,我忘了叫什麼,但他住在佛蒙特州,只要我一開車過新罕布什爾州界線,我肯定就能想起來——甚至連具體地址也能想起來。”
他的話在埃蒂聽來有些不對勁,可埃蒂又說不清到底哪兒出了問題。最後只好怪自己疑神疑鬼。約翰·卡倫非常正直……不是嗎?“祝你們一切順利,”埃蒂握了握老人的手。“祝天長,夜爽。”
“你們也是,”卡倫回答,說完握住羅蘭僅剩三根手指的右手,停了一會兒。“當時是不是上帝救了我的命?我是說第一顆子彈飛過來的時候?”
“是啊,”槍俠回答。“如果你願意這麼想。願上帝與你同在。”
“至於那輛舊福特車——”
“要麼在這兒,要麼就停在附近,”埃蒂回答。“你肯定能找得到,或者別人也會發現的。甭擔心。”
卡倫咧嘴一笑。“我要說的正是這個。”
“願上帝與你同在,”①埃蒂說。
卡倫又笑了笑。“你也是,年輕人。不過你們千萬得提防那些時空闖客。”他略一停頓。“其中一些人不是很友好。很多報導都這麼寫的。”
卡倫踩下油門,絕塵而去。羅蘭目送卡車遠去,吐出三個字,“丹-泰特。”
埃蒂附和地點點頭。丹-泰特。拯救者。很適合形容約翰·卡倫——此刻,他就像河岔口的老人一樣,已經永遠離開了他們的生命。的確離開了,不是嗎?儘管他說起那個在佛蒙特的朋友時有點兒不對勁……
疑神疑鬼。
只是疑神疑鬼罷了。
埃蒂連忙把這個念頭從腦中揮去。
※※※※
①原文為西班牙語。
4
沒有車,自然就沒有副駕駛座位下的地毯。所以埃蒂決定先在門廊樓梯下試試運氣。但他還沒來得及朝那個方向邁出步子,羅蘭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指向遠處。可是埃蒂只看見通向湖面的蔥蘢山坡和另一座船屋鋪滿幹松針的綠瓦屋頂。
“有人在那兒,”羅蘭囁嚅道,雙唇幾乎沒動。“說不定是兩個傻瓜中比較聰明的那個,正看著我們。快舉起雙手。”
“羅蘭,這樣安全嗎?”
“安全。”羅蘭說著自己舉起雙手。埃蒂本想問他憑什麼這麼肯定,但不問他都知道答案肯定只有兩個字:直覺。那是羅蘭的特長。輕嘆一聲,埃蒂的雙手舉過肩膀。
“深紐!”羅蘭衝著船屋的方向大聲喊道。“亞倫·深紐!我們是你的朋友。時間不多了!是你的話趕快出來!我們得好好聊聊!”
停頓片刻後,一個老人的聲音喊道:“你叫什麼名字,先生?”
“羅蘭·德鄯,祖籍薊犁,艾爾德的後裔。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你做什麼生意的?”
“我做鉛彈生意!”羅蘭回答。與此同時,埃蒂感覺雞皮疙瘩爬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