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甄選駙馬之法, 與往年自是大不相同。周太皇太后與王太后仔細想想, 覺得比試一番更能突顯未來駙馬的能力, 便都頷首答應了。於是,錦衣衛與太監們立即奉命佈置起來。一群人忙忙碌碌,不多時場地便已是初具雛形了。
周太皇太后一面與王太后以及諸位太妃商量著改動些細節,一面派人趕緊請諸位大長公主進宮。以前甄選駙馬只需太后、皇帝與皇后在場便足矣, 但這回既然場面如此浩大,自然也該讓這些位姑母一起來掌一掌眼。
朱佑樘與張清皎立在觀景臺邊, 遙遙望著漸漸成形的場地。當太監們將方才捶丸的球『穴』稍作整理變成縱馬的障礙道時, 在袖角的遮掩下, 皇帝陛下悄悄地伸出手, 以小指勾住了皇后娘娘的小指。
皇后娘娘帶著微嗔之意瞥向他, 卻並沒有刻意收回手指。皇帝陛下滿意地勾起唇笑了:“方才我捶丸時,卿卿可仔細看了?”
“嗯,我一直看著呢。不愧是屢屢勝過我的萬歲爺, 判斷果決,擊打的時候很是流暢,姿態更是優雅得很。”皇后娘娘低聲回道,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不過,後來『射』箭的時候可沒有捶丸這般順利了。若不是四皇弟更不擅長騎『射』, 萬歲爺許是會輸呢。”
“卿卿便如此不信我的騎『射』功夫麼?看來,不僅僅是捶丸,我也該練一練『射』箭了。”朱佑樘笑道, “這回看看,咱們的大妹夫是不是擅長騎『射』。至少須得勝過他,往後我才能在遊宴中繼續奪魁。”
這樣的目標定得可真是符合實際。張清皎聽了,怎麼也抑制不住笑聲,於是垂下眼抬起袖子掩口而笑。朱佑樘側過首笑望著她,眉眼間俱是溫柔,彷彿僅僅只是瞧著她,便覺得歲月靜好一般。
帝后相處的情形落在不遠處的皇長女眼裡,令她亦是不自禁地浮起了笑容。旁邊的朱佑杬打趣道:“大妹妹,你怎麼還留在這裡,難不成是想悄悄看一眼三位候選者的模樣麼?放心罷,我們都會替你仔細瞧一瞧的。有祖母和母后,還有皇兄與皇嫂在,保準會給你選個最合適的相公。”
皇長女羞得滿臉通紅,嗔道:“二哥渾說甚麼呢!我……我這便去向祖母、母后和皇兄皇嫂告退……”說著,她便趕緊帶著妹妹們給周太皇太后和王太后問安去了。
周太皇太后自然不可能將孫女留在甄選駙馬的場地裡,前幾代也並沒有公主親自相看駙馬的先例。於是,她便吩咐孫女們都回東西六所或者各自母親的宮殿裡休息。王太后含笑不語,不著痕跡地瞥了瞥不遠處相伴而立的帝后二人。
“皇嫂,我們先回宮了。”皇長女等又給帝后行禮告退。
“去罷。”張清皎朝著她輕輕頷首。
四位皇妹回宮,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著早有安排,皇長女回到自己的宮殿後,又換了身宮女的衣衫,悄悄來到了欽安殿旁邊的假山石中。這假山內有不少洞眼,好些都正對著比試的場地,幾乎能將武試文試的過程均看得清清楚楚。
幾位乾清宮與坤寧宮的太監宮女分散在附近看守,看似是防著有人窺探,且隨時防著有意外發生。但皇長女出現時,他們卻都目不斜視,只當作沒有瞧見。皇長女進入假山石後,另有兩位坤寧宮的宮女也跟了進去,滿臉警戒之態,時刻準備護衛這位金枝玉葉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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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重慶大長公主、嘉善大長公主、淳安大長公主、宜興大長公主等先後入宮。待她們坐定之後,三位駙馬候選者亦來到了宮後苑中,上得觀景臺來拜見諸位貴人。三個少年郎都生得唇紅齒白,相貌俊俏,身形頎長,言行舉止自有一番風采,令人見之便不由得心生好感。由此可見,戶部初選與司禮監複選時都頗費了一番心思。
朱佑樘讓他們各自報上了名號籍貫,問了幾句都讀了什麼書、平日裡有什麼喜好等等。三人俱答得滴水不漏,儘管每一位或多或少都似有些緊張,但從他們的年紀與出身來看,已經算是足夠從容了。
周太皇太后與王太后聽得微微頷首,四位大長公主也都笑著讚了幾句。朱佑樘便對三人道:“方才你們都說,平日裡偶習騎『射』,詩書棋畫琴等都有涉獵。既如此,那便不妨稍作比試罷。下頭已經準備好了場地,你們便去試試,如何?”
三名少年彼此對視一眼,眼底悄然燃起了戰意。為了避免他們之間的競爭意味太過濃厚,且在眾人面前直觀地分出高下來於他們的自尊也無益,朱佑樘又轉身問自家皇弟們:“你們可有想下場試一試的?在文華殿裡進學也有一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