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谷,永夜碑。
千雲宗最為神秘的禁地深處,一座石碑屹立了近千年。
那是千雲真人的葬身之處,千夜花的埋骨地。
當擂臺上的龍神炮噴吐出毀天滅地的火蛇之際,永夜碑裡的血色目光也就此消失無蹤。
殷紅的石碑,就此成為了普通的石頭,其內的血色彷彿消散於天地,就如同置身炮火中的常生。
四周的熱浪帶著撕裂空間的威能,摧毀著常生的本體。
靈寶之威,連巔峰大妖都抵擋不住,又何況修士的血肉之軀。
常生的確擋不住。
但他無路可退,整個擂臺都成了炮火覆蓋的範圍,就算逃,都沒有路。
四面八方,盡是毀天滅地的紅光。
唯獨面前的石頭劍,依舊在苦苦支撐。
天地彷彿在此刻凝固,面對著生死威脅,常生沒有懼意。
如果怕,他就不會在生死中煉製出無暇元嬰了。
只是在靈寶的面前,他變得無能為力。
咔嚓,咔嚓。
石頭劍在炮火中碎裂,石屑紛落,一道裂痕最是明顯。
那道裂痕之前就存在,是常生與諸多高手惡戰之際所留,裂痕的邊緣有些殷紅,染著一些乾涸的血跡。
裂痕逐漸開裂,在劍刃上宛如一隻眼睛。
裂痕之目邊緣沾染的血跡,看起來好似描眉的硃紅,看起來邪魅又妖嬈。
“你怕了?”
清冷得毫無情感波動的女子聲音響起在常生耳畔。
他身邊沒人,只有漫天的紅光,在這種將被靈寶所摧毀的時刻,常生竟然聽到有人在耳畔低語。
“我沒怕,只是有些可惜……”
常生沒有開口,而是心頭所想,這份心念卻被對方輕易感知。
“可惜什麼?”
毫無情感波動的女子聲音再一次響起,就像藏在常生心裡的心魔一樣,能窺探他的思緒。
“可惜我沒有靈寶,斬不開這漫天炮火。”
常生的心念中帶著一份遺憾,他能戰勝皇帝,戰勝西聖,力壓丹王,卻無法戰勝一個靈寶。
他將輸給的是靈寶,而非龍家太子。
“若有靈寶呢,你可敢斬天道?”
女子的聲音依舊冰冷,所問的問題也出人預料,而且堪稱大逆不道,竟問常生可敢去斬天道。
天道玄奧,掌控萬物,天下生靈莫不被天道管轄,想要逆天者,必遭天道誅殺。
“天道?”
常生忽然笑了起來,嘴角的血跡看起來淒涼又桀驁:“我不知天道為何物,我只知劍在手,則無物不可斬。”
“劍在手,則無物不可斬……那便去斬吧,斬斷擋你的一切,用這柄世間最利的劍……”
女子的聲音出現了一絲波動,劍刃上的裂痕之目就此開裂,那隻猩紅又嫵媚的眼也徹底消失。
隨著劍上的裂痕之目消失的,還有整個長生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奇異的身影。
在常生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女人,身披血紅的長袍,赤著雙腳,白髮紅顏。
當這女子的身影浮現的同時,常生的心神中出現了明悟。
他知道對方是誰,於是躬身一拜。
“常生,見過師尊。”
時隔千載,千雲真人的法身再現世間。
只是這位名為血君的五君之一,除了常生沒人看得到而已。
因為那只是一道劍意,一道蘊含在長生劍裡的劍意。
紅衣女子微微點頭,深邃的目光裡彷彿藏著滔天血海,她瞥了眼常生,語氣淡漠,輕聲訴說。
“五君靈寶,天地所化,若想逆天,五靈寶缺一不可。”
“龍神炮最兇,可轟殺百萬生靈,炮火過後,千里廢墟。”
“焚仙爐最熱,可煉化蒼生萬物,爐火傾瀉有滅世之威。”
“陰陽鼎最奇,可自行衍煉靈丹,擁有無盡的丹息藥氣。”
“山河圖最大,可包裹山川湖泊,鋪展開來將鋪天蓋地。”
“而長生劍,則最利,可開天闢地,劍動乾坤……”
女子的自語,訴說著世間五大靈寶的玄奇,也在訴說著五君主的神秘。
原來長生劍,竟是五大靈寶之一,血君的本命之物。
如今,被喚醒了神魂的血君,將賦予長生劍真正的威能。
當石屑落盡,一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