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離開,衛靜難以控制自己的脾氣,當她回神時,已經在他出門前喊住他。
「我不是不知道你對懿懿愧疚。」不管了,什麼都不管了。「但就讓懿懿把話說完也不行嗎?」
她語氣和緩,聽在單天齊耳中卻是刺耳的責備。
他回頭,望著那張素淨的臉及清澈溫柔的眼神。她以為,他喝止懿懿打小報告,是因為未送禮物的愧疚嗎?
「懿懿向我要的禮物,我送不起。」他對她苦笑。「衛小姐……懿懿對我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是她想要媽媽,而她心目中的母親形象,是你。」
聞言,衛靜著實慌了,想到剛才他如果沒有打斷,親耳聽見小女生說出她向父親要的禮物,是要她成為媽媽,她一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讓她把心願告訴你,我不知道……」該怎麼收拾尷尬的局面。
但由他親口說出來,還是一樣尷尬啊!
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撇過頭。
「我出門了。」板起面孔,單天齊假裝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他沒有對衛靜露出苦笑,因為單天齊是無所不能的。
「路、路上小心。」衛靜很直覺的回應,說完才想到……她幹麼要叮嚀他路上小心?還目送他出家門?
真的陷入太深了,這樣很不好。
出門後踏進電梯的單天齊,在電梯中的鏡子,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習慣穿亞曼尼,清一色的深藍、深黑,體面但沒有溫度,連領帶都一絲不苟,在袖口別上卡地亞鑽石袖釦。
鏡中的那個男人,叫單天齊,他無所不能。
所以他皺起眉,讓身後兩名得力下屬見了,皮不自覺的繃緊——
「剛才的事情,連問都不要給我問!」
第六章
忙忙忙,為了激增的業務量,單天齊將李君奕召來北京,一同應付應接不暇的工作,同時,他也有一些計劃。
「我以為以現在的業務量來看,身為企業執行長的你,在臺北坐鎮會方便一點。」在處理完一連串公司和越洋視訊會議之後,李君奕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微笑對上司道。「就算不是北京,也該是英國或美國,北京分公司的規模沒有大到需要你親自坐鎮吧?」
「君奕,你少說兩句。」單天恩扯了扯他衣服,暗示他不要再說了。
「恩恩,我不念他的浪費時間可以,那麼,你願意下班後陪我去走一走嗎?」他朝她一笑。
但單天恩的反應卻是把東西收一收,朝他一點頭,客套地道:「你繼續,我不打擾你了。」然後抱著資料離開會議室,腳步急得像是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
「又失敗了。」單天齊語氣中難掩笑意,笑望邀約失敗的下屬,通常對在他面前招惹堂妹的不長眼男人,他都不假辭色,但若物件是李君奕,他就會睜隻眼閉隻眼。
李君奕哂笑。「Boss,我還真是羨慕你。」
「羨慕?我?」他挑了挑眉。
「那位保母——衛小姐。」李君奕輕笑。「比起我和天恩之間的毫無進展,你們之間,有著非常特別的默契。」
單天齊聞言,面孔沉下,聲音冷得有如地獄惡鬼。「你在說什麼鬼話。」
李君奕是少數不把他冷臉放在眼底的人,他外表看來是個溫和斯文的好好先生,但若真的溫和斯文,是不可能被單天齊重用的。
「Boss,你對人的防衛心這麼重,難道是因為前任執行長的緣故?」
單天齊多看了他兩眼,因為他提起了已逝的伯父,也是天恩的父親。
提拔自己的伯父在曼哈頓慘遭殺害,唯有天恩逃過一劫,這件事情令他感到痛苦,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伯父死了,身為後繼者的他,必須堅強面對。
伯父就是太過於信任人,才走到這步田地,但他防心如此之重,並不完全是伯父的緣故。
「我當年拚了命的唸書才爭取到進入善美實習的機會,儘管我只是個大學生,前任執行長仍尊重我的意見。」李君奕遙想當年,那名強悍睿智的長者,語氣中難掩崇拜欣賞。
因為崇拜,他才立志進入集團工作,一路往上爬,想見到他崇拜的偶像生前提攜之人,在他手底下做事。
所以他只喊單天齊Boss,因為他心中的執行長只有一人,這一點,單天齊很大方。
只要他把工作完成,其他隨便。
「是太近了嗎?還是你在防備呢?」李君奕微笑望著他,說著令人摸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