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醉輕笑,“躲避一世,她就當真肯放過我了?”
話雖是如此,可是青芙的心裡仍舊躁動難平,她深鎖著眉頭望著姜凝醉,欲言又止。
三月初春時節,東宮裡沉睡了一個冬季的花草紛紛甦醒,萌芽初動,花園內的假山池水皆經過能工巧匠精心雕砌,寒風乍起,吹拂得池面一片波光粼粼,與岸邊的楊柳交相呼應,映出了滿園的美景如畫。步步深入,猶如一幅畫卷自眼前緩緩揭開。
姜凝醉來到花園的時候,看見亭內已經坐了兩位麗人,宮女簇擁立在她們的身後,恭敬地伺候奉茶,偶爾不知道是誰低聲說了什麼,引得席間一陣笑語,看上去熱鬧至極。
駐足看了片刻,姜凝醉拾階而上,剛踏進亭內,柳浣雪便立刻偏頭望了過來,笑著起身相迎。
“姐姐。”
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柳浣雪讓開了身前的道路,道:“快來坐。”
姜凝醉點了點頭,正想要說話,坐著的楊思媚先一步站起來,行禮道:“妾身見過太子妃。”
“起來吧。”
楊思媚起了身,嬌媚的臉上不見往日的跋扈專橫,笑得得體。“今日天氣大好,難得太子妃肯賞臉前來。”
“沒什麼。”姜凝醉走到石桌前坐下,微笑道:“你們都來坐吧。”
姜凝醉說完,悠閒地低頭抿著茶,全然不將楊思媚放在眼裡。默默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楊思媚的臉上難掩氣憤,可她畢竟在姜凝醉的身上吃過虧,因此眼下也不敢太過放肆。暗自收斂隱忍下來,楊思媚嬌笑著趨上前幾步,依著姜凝醉的話坐了下來。
往日裡雖說太子妃作為太子的正妃,但是她小心處事,性子也軟弱,所以自然也不曾在東宮任何人面前擺過架子,可是如今姜凝醉不僅擺足了太子妃的架勢,連性子也大不相同,光是這麼看著,心裡就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想著,楊思媚餘角掃過姜凝醉,佯似不經意地道:“聽說上次為吳王洗塵的接風宴上,長公主遭了行刺,傷勢一直反反覆覆。最近更是連早朝都耽擱了,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傷勢作怪?”
柳浣雪此時正低頭喝著茶,聽聞楊思媚的話,她眸光一黯,隨後正想要拉住楊思媚稍加制止,對面的姜凝醉已經放下了茶杯,微眯起眼望向楊思媚,道:“長公主的傷勢如何,也是你能任意揣度的麼?”
楊思媚說這番話也不過只是為了打破僵局,聽見姜凝醉暗藏冷冽的口吻,她心裡一驚,連忙道:“妾身不敢,不過只是關心長公主的身子罷了。”說著,楊思媚望著姜凝醉沉默的模樣,不禁又道:“不過我聽聞半月前的花燈節,長公主還曾帶著太子妃出宮賞花燈,想必應該是沒什麼大礙才對。”
這話便問的有些刻意了。姜凝醉輕笑了幾聲,清冷的眸子看向楊思媚,似笑非笑地道:“媚夫人知道的還不少。”
姜凝醉這麼說著,柳浣雪也隨著笑了起來,可惜楊思媚卻讀不懂她們笑裡的意思,只覺得刺耳異常。
莫名其妙地捱了一頓哂笑,楊思媚掛不住面子,也不再多說什麼,低頭悶聲喝著茶。
三人一時間相顧無言,氣氛頓時顯得沉悶乏味,姜凝醉坐得也有了些不耐煩,她懷裡抱著暖爐,四下張望了下,隨後側頭望向柳浣雪,道:“怎地今日沒有見到池護衛?”
柳浣雪聞言,抬起頭笑得明媚:“我和媚夫人怕小世子吵擾到姐姐,所以讓池蔚陪著小世子去外院玩耍去了。”
“原來如此。”姜凝醉笑了笑,起身道:“我有些想念小世子了,你們暫行坐著,我去看看他。”
聽聞姜凝醉這麼說,楊思媚自然是不太放心的,可惜她們尊卑有別,又無法出面阻止,只能暗暗著急。眼見姜凝醉走遠,楊思媚迅速對著身後帶來的丫鬟橙香使了個眼神,橙香會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趨步隨了上去。
“你們的主子還未離去,怎麼你這個做奴才的倒是心急著要走了?”柳浣雪低頭輕吹著熱茶的霧氣,一張臉隱在水汽裡,瞧不真切。她說著,扭頭看向神色陰鬱的楊思媚,話卻是對著橙香說的:“還不快來替你們主子倒茶。”
橙香頓住腳步,不敢再走,她害怕地回頭看了眼楊思媚,又偷睨著柳浣雪,最後顫著聲道:“是。”
楊思媚狠狠地盯住柳浣雪,咬牙笑道:“我與側妃素無恩怨,你今日為何要阻我的路?”
柳浣雪放了手裡的杯盞,盈盈的眼裡全是凍結的寒光,啟齒笑得冰涼:“你與姐姐的事我無心參與,只是,池蔚是我的人。”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