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碧鳶的身影再一次映入眼簾。
依舊是昨日的那一身素衣,碧鳶走進殿內,她先是衝著姜凝醉行了個禮,隨後回頭示意門外候著的宮人走進來,將手裡端著的食盒一一擺在了桌上。
“太子妃一夜未睡?”瞧著姜凝醉浮現滿滿憔悴的臉龐,擔憂道:“太子妃身子尚未復原,切莫再折騰壞了身子。”
看著殿外一時間魚貫而入的宮人,姜凝醉靜默地等著她們訓練有素地擺放著食盒,直到她們領命退下,姜凝醉才望向碧鳶,問道:“長公主拷問刺客可有結果了?”
姜凝醉目光冰冷,一瞬間甚至讓碧鳶不知如何與其對視,沉默了半晌,碧鳶抬起頭,道:“奴婢也不甚清楚其中的細節,只知昨夜刺客已經招了,是受了六皇子的指使。殿下連夜命令趙統領徹查六王府,在六王府的地牢內搜出了當日行刺殿下的一干刺客餘黨,經過審問,那些餘黨也已招供行刺一事全是六皇子暗中計劃,如今人贓並獲,六皇子怕是插翅難逃了。”
什麼?
姜凝醉眉心緊蹙,淡漠的臉上尤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她猛地腦中一疼,心裡越是想得通透,越是紛亂揪痛起來。
六皇子明明有了歸順顏漪嵐之意,刺客一事也是她暗中吩咐六皇子下令徹查的,如今六皇子不負她的期望,將刺客一黨暗中緝拿歸案,一切也皆在她的計劃之中,她又是為什麼要在這個關鍵時刻,反手給予六皇子致命一擊?
顏漪嵐,你到底在打算著什麼?
心裡驀地揪緊,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姜凝醉的臉上因為太過震驚的事實而難以維持往日的淡定,她的心瞬間凜冽疼痛起來,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往殿外走去。
“太子妃!”
碧鳶攔住姜凝醉往外走的腳步,道:“太子妃不能出去,宮外情況暫時不明,難道你要讓殿外再為您分神麼?”
“她不能這麼做。。。。。。”沉聲說著,姜凝醉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大殿門口,心裡的焦急擔憂揮之不去,一點一點地灼燒著她的心扉,血液似乎全部湧入了頭頂,整顆心都再難歸復平靜。“若是這麼做,她的軟肋就暴露無遺了。”
地牢內長久不見陽光,眼及之處一片昏暗,四周皆散著陣陣潮溼腐朽的味道。
在大牢外屏退了所有尾隨的宮人,顏漪嵐隻身一人走進大牢內,她的宮裝旖旎曳地,鋪出一地詭異的緋色。
在最後一間大牢前停下,顏漪嵐開啟了牢門,藉著高牆上透出的微光,正對上聞言回頭的顏君賀陰沉的目光。
顏君賀負手立於牢中,入獄的落魄並未能折損他的俊美和傲氣,他向來恣意風流的眼裡只剩靜默,望著顏漪嵐彎身走進牢內的身影,眸裡劃過一絲狠戾。
顏漪嵐的緋衣豔得似火,襯得她如墨似染的眸子詭異而幽深,冷得讓人膽顫心驚,自上往下打量了一遍顏君賀,顏漪嵐笑得孤傲。“知不知道,為什麼會是你?”
眼裡隱隱閃過一絲怨恨,顏君賀俊美無鑄的面上微微一笑,道:“關於這一點,臣弟也是疑惑不解得很。”
顏漪嵐眸裡的笑意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冰凍三尺的銳利鋒芒:“因為你太過急功近利,又不肯放棄任何利益,所以你在本宮和吳王之間搖擺不定,算盡了心機,卻始終不敢孤注一擲選擇一方。”
聽到吳王的名字,顏君賀心口大震,他詫異地望著顏漪嵐,心知心思敗露,他先是一慌,隨即也不再遮掩,沉聲道:“皇姐是何時知曉的?”
“一開始就知曉你與吳王暗中勾結,包括你假意效忠太子,這些本宮都知道。後來你聽憑吳王的安排,演出一場暗中倒戈的好戲給本宮看,從那時候開始,本宮就已經不能再留你了。”顏漪嵐說著,目帶可惜地望著顏君賀,笑道:“本宮連自己都不信,又怎麼會信你的拙劣謊言呢?”
似乎被戳到了痛處,顏君賀眼裡的傲氣折了大半,他揚聲道:“既然如此,那皇姐又怎會不知,今日赤竺之事並非我所為?”
是了,就算赤竺握有再多吳王和他的秘密,但是再蠢笨的人,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打草驚蛇,更甚者還是專門潛入顏漪嵐的鳳儀宮裡殺人滅口。
這麼做,明擺著是一場陷害。
“本宮知道。”似是覺得地牢內的溼氣太重,顏漪嵐低頭漫不經心地斂著微帶潮意的寬袖,道:“本宮還知曉,赤竺一事,甚至之前刺客一黨都並非出自於你,而是吳王的主意。”
顏君賀氣急敗壞道:“那為什麼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