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既然我回到了以前的樣子，那我們還能回到以前的樣子嗎？”她咬著唇，怯怯問道。

沐非離倒是沒有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片刻後他搖了搖頭：“容容，曾經我以為自己愛你，可是現在想想，那也許根本稱不上愛。你，就像我所追逐的夢，那麼美好，美好得讓我難以忘記。可是當我失去你時，也就像夢碎了一樣，心痛，會有，遺憾，會有。但是那並不是愛。沒有人會把對夢的嚮往看作是愛情。”

“夢？”水容容恍恍惚惚地呢喃。原來竟是夢？她竟然只是他的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容容依舊只是喃喃著那唯一的一個字，似是完全不明白那個字代表著什麼意思。

“容容？”

她恍恍惚惚地抬起頭，那坐在琴案後的人依舊是如玉的面龐，似水的溫柔。她曾經擁有過的，明明曾經擁有過的，怎麼會是一場夢呢？不，她不信不信不信不信！

“容容，你經歷過這麼多事，應該學會長大了。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母親，睿兒他這麼需要你……”

“睿兒？離，睿兒呢？”她忽然大聲嚷道。

“睿兒在甘霖殿呢！”

“我要去把睿兒接回來！”她霍然起身，拎起裙角便要往外跑。

“容容！”沐非離阻止不及。

幸而水靖連剛好進來，將水容容攔下。“出什麼事了，這麼風風火火的！”他一如既往地拍拍水容容的臉，表現出兩人之間的親暱。可是孰料，水容容飛快地別過臉的同時，還揮開他的手。PNEA。

“容容？”水靖連眸底劃過沉痛。在水家，他和容容處得最好，在他心底，只有容容才是他至親的人。可是如今，她卻對他如此淡漠……

水容容別開目光。“三哥，對不住，我只是忘不了……”她的聲音沙啞。“那一天我拼命地喊著你，想喊你來救我……可是直到最後，你都沒有來……”

水靖連神色微變，他張了張嘴，想替自己辯解什麼。可是話到嘴邊，他才驚覺自己根本沒有替自己辯解的資格。沒錯，那一天，他的確是差點兒跟父親鬧翻了，還被狠狠地打了一頓，直打得他再也爬不起來。但是這就是他的反抗了嗎？不是！他只是內疚，只是內疚於無法保護妹妹，內疚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妹妹被欺負，所以他在求打！他故意頂撞父親，激得父親怒而打他，這樣他就可以舒服一些。

他明明可以反抗的！他可以不顧一切地衝進房間裡！他可以在外面大聲地怒斥沐非霖！可是這些他都沒有做。因為他不想被趕出水家大門。他很清楚，他若是徹底攪黃這件事兒，父親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將他趕出去的！

所以最終，他懦弱地選擇和妹妹一起痛苦……

“對不起……”現在，他只能艱澀地吐出這三個字。要對已想。

水容容將臉別得更開。“我並不想怪三哥，我只是忘不了……”

“容容，三哥以後一定會保護你的！”

“我想……我能自己保護自己……”

於是水靖連明白，傷害一旦造成就不是那麼容易彌補得了的。尤其是對容容而言，曾經受盡萬千寵愛的她，一夕之間失去所有，猛然間意識到自己背叛了所愛的人之後，又被所有親人背叛。那必定是血淋淋的傷口，一道猙獰的大口子，如何痊癒得了？

水靖連沒有勇氣再繼續去想當初的事情，只得啞著嗓音問道：“容容，你這是要去哪裡？皇上還在這裡呢？”

水容容猛地緊張起來。“睿兒！我要去找睿兒！”

“你胡鬧！甘霖殿豈是隨隨便便就能闖的？你是想被當場格殺還是逮捕入獄？”

“離……”她轉而哀求沐非離。

沐非離堅定地搖頭。“不行。”

“為什麼？”

“因為這是朕答應皇后的。皇后饒恕了水家的大逆不道之罪，只是要求親自撫養睿兒，已經是讓步讓得夠多了，無論是朕，還是水家的人，都沒有理由要求她再讓步。”

水靖連雖然知道實情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卻也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容容，你身子才剛恢復一些，就這樣貿貿然地跑去看睿兒，睿兒會被嚇著的。不如過個幾天，三哥再帶你去甘霖殿？”

水容容被水靖連半攬著走回屋子裡，一路上她默默地低著頭。

直到已經走出了十幾步，她驀然回身，看向沐非離。“離，如果……如果我願意將睿兒交給皇后娘娘撫養，你可以讓我時常去甘霖殿看睿兒嗎？”

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