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怕了。看到佟玖有些懼怕,老者就紛紛的給佟玖說著他們家裡各自的情況,地在哪,賣了多少畝。
坐久了,佟玖又覺得無趣,便下了炕在不大的土坯房裡看著,瞧著牆角的布口袋裡裝著些高粱,伸手抓了一把在手上看著,對老者道“這高粱品相不錯啊。”說著捏了一粒含在嘴裡。
“哎呀,您還認識這是什麼米吶?”老者意外的看著佟玖,此時完全是內行收糧人的模樣,詫異的道“我還當像您這樣的大貴人,都——。”
“都五穀不分,是吧?”佟玖聽出他的為難,替他說了出來,笑著將高粱放回到袋子裡,道“我本家做的就是糧食買賣。什麼米都不認識,那不成外行啦。”
“韓老爺,我跟您說句實話。”老者點了一袋煙,道“我們這一帶的地啊,還真就不適合種那些矜貴的藥苗苗。您要是真行家,出去看看就明白了。我們這的風硬,除了種些玉米高粱,種別的都不出數。”
佟玖點點頭,道“你這高粱,不算頭等也算得上二等,以後可以賣給我們達正昌。”
“我還當是誰,原來是二姐姐新上門的小女婿啊。”佟玖同老者正說著糧食時,門外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七姑奶奶。”那管家聽了來人的聲音,從炕上起身,拱手施禮,對佟玖道“九爺,這是三房的七小姐。”
見三房總算來人了,佟玖輕拍了拍手上的米屑,素著臉沉聲道“韓某縱是入贅,七小姐也該稱韓某一聲‘姐夫’罷!”
七小姐進了屋子,被屋內渾濁的空氣嗆得一皺眉,用手帕掩住口鼻,厭惡的道“叫你聲姐夫便是了,快隨我出去,這都什麼味兒啊。”
說完轉身出了去,佟玖看她應該是跟自己年紀相仿,眉眼間很有些濟蘭的模樣。先前對三房的怒氣也減了幾分,耐著性子隨她出了去。
“你這次來,是二姐姐讓你來的?這藥田,從太爺爺在的時候,一直都是歸我們三房管。如今你們二房這般,未免也管的太寬了些罷!”七小姐沒好氣的質問著。
佟玖道“你太爺爺的時候什麼樣,我不管。我只想問問你們三房,如今的養正堂,是誰當家?如今的富察家,又是誰當家?”
“自然,是二姐姐。”七小姐不服的嘟囔了句。
“好,那請問七小姐。韓某今個兒來,辦的是養正堂的公事。你們三房,還有什麼說的麼?”佟玖又問。
“你!”七小姐點了點頭,怒視著佟玖道“你們二房就是不識好歹,看看這幾個房頭,除了我們三房幫襯著你們,哪個不是坐收漁利。”
“你們這是幫我們吶?”佟玖負手,冷笑道“都幫出人命了,知道麼?宗人府即刻就要拿人!是拿你阿瑪,你兄長,還是拿你七小姐?”
“哪有這麼嚴重,買地我們也花了銀子,都是這些刁民,無故尋釁,死了怪誰?”聽說宗人府要拿人,這位七姑奶奶有些亂了方寸,攥著手中的帕子逞強道。
“我臨來時,已經讓人去你們房頭拿了收地款項的賬本。濟蘭也說了,這筆賬算不明白,今年這個年,咱誰都甭過。”佟玖一字一頓的道。
七小姐不服的委屈道“我們又沒貪了這裡的銀子,你幹嘛跟我這麼大勁啊,真是的。”
佟玖撣了撣大氅上的灰,悠悠的道“有帳不怕算。貪沒貪,左右不過日天就見分曉。回去告訴你們三房的,我韓某人雖然只是個入贅的,那也是在蒙古草原趟過幾個來回兒的。”
說著眼中透出少有的狠戾,道“你們富察家,有一個算一個,誰敢欺負了濟蘭,我拿命跟他死磕!”
“你,你這人。”七小姐顯然是被佟玖此刻的眼神嚇到了,一昂首道“我才不同你胡纏,我去找二姐姐評理。”
佟玖回身時,那管家站在門口,佟玖嘆了口氣,拉了拉衣領,低聲問道“我聽夫人說過,你是二房的老人了,藥田這件事,你怎麼看?”
“九爺,不是我胳膊走向外拐。”那管家猶豫的道“這時候三房都不出頭,獨獨個七小姐來了。七小姐偏又不是個有城府的人,要真是他們房頭自己乾的,她不會這般理直氣壯。”
說著肯定的道“依我看,三房這些事,十有**是著了外人的道了。”從袖子裡拿出那些地的賣契,給佟玖指著上面的日期,道“這些個日子,東家一直在關外,這邊自然就疏忽了。”
佟玖煩惱的扶額,手指在腦門兒上撓了撓,事無鉅細的囑咐道“那管家,這段時間夫人為各房頭這些事,是真動了肝火。所以,這趟回去,多揀好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