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漁眼看著,顧白水從三十三層天上跳了下來。
是活的顧白水,另外的三十一層天上還有很多具屍體,長得和他一模一樣。
不過那些屍體只是看著顧白水向下落,從仰頭到低頭,再沒有別的動作。
它們似乎只能待在仙宮內,最遠也就是蹲在仙殿門口的屋簷下,寸步不離,好像都被困住了。
“怎麼樣?”
顧白水從海面上走來,陳小漁有些擔心,輕聲問道:“很難嗎?”
三十三層天上的劫很難嗎?
陳小漁這樣問是因為之前的顧白水也從天上下來過,但每次他都是筋疲力竭,走進黑島內休息破境,然後再次登天。
一次接著一次,從未放棄。
但這次不一樣,顧白水的身上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他也沒有再入黑島,就這樣默默的停在了陳小漁身旁。
放棄了?
“不難,但走不通。”
顧白水安靜良久,終是抬起頭,可惜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仰頭看天,眼裡是淡淡的惆悵,和無能為力的釋然。
顧白水想清楚了,這「三十三層仙宮劫」……他走不過去。
至少現在的他,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
“這應該不是準帝劫,而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位絕世天驕面對過的大帝劫……或者說,是殘缺不全,崩塌過後的削弱版。”
“大帝劫?”
陳小漁懵懵懂懂,腦子裡有些糊塗。
不是渡準帝劫嘛?
怎麼渡著渡著往大帝劫去了?
“是啊。”
顧白水無奈的笑了笑:“誰家的準帝劫,從第五層開始就要正面搏殺準帝了?”
“誇張也誇張不到這個程度,從古至今,都不該有。”
未成準帝,先在天劫裡殺十幾個準帝生靈熱熱手?
用腦子稍微想想,就沒什麼不可能。
顧白水能一路殺上三十三層天,是因為他早已經走出了聖人王境,從斷橋上跳下的那一刻起,顧白水就已經踏足了一個奇怪扭曲的神秘領域。
夾在聖人王和準帝之間,不是真正的準帝,但也不差多少。
可就算是這樣的顧白水,還是渡不過三十三層仙宮劫。
他試著往最後一座玉清宮走了幾步,那些低頭的喪吊仙晃動身軀,一具接著一具,如紙人一樣緩緩抬首,恐怖到無以復加,根本寸步難行。
顧白水有一座極其強烈的預感,自已闖入喪吊仙群中只會有一個結果:必死無疑。
所以他放緩了腳步,凝望著喪吊仙一同朝拜的那座玉清宮。
而後,有一滴飄渺虛幻的水聲在耳邊響起,顧白水聽的很清楚,
他沉默片刻,轉身離開了三十三層天。
“有個人,得了太古玉清天庭的傳承,發現三十三層天宮少了一層。”
“此人雄心壯志,才情驚世,決定苦修萬年,重現往日天庭的輝煌。”
“後來他修行到了準帝境,根基深厚無比,欲另類證道,開闢出一條前無古人的帝路。”
“三十三層天滿足不了他的雄心,他的帝劫,是三十六重天劫。”
“未曾想,玉清天庭覆滅的大恐怖,也隨著帝劫降臨了……往日重現,後面的三重天盡數摧毀,那位天才也死在了浩劫之中。”
顧白水輕聲自語,陳小漁似懂非懂。
“這樣嗎?”
“嗯,”顧白水點了點頭,“……其實是我瞎編的,你隨便聽聽就好。”
“啊?”
陳小漁翻了個白眼,虧她聽的那麼認真,信都信了。
顧白水這瞎編亂造的本事,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
“如果真的是三十六重天帝劫,第一層天開始,就應該是準帝境界的守殿人了。”
顧白水嘆了口氣,默默的抬起了頭。
頭頂的天很遙遠,看來只能到此為止了。
陳小漁湊上去,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放棄嗎?”
三十三層天,看上去只剩最後一步。
顧白水點頭:“渡不過,也來不及……先放放吧。”
渡不過……來不及?
陳小漁怔了怔,為什麼會來不及呢?
她沒想清楚這件事,就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天翻地覆了。
如夢,初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