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新年推開一扇門,走進了橘黃色的夕陽中。
仙的識海里為什麼會有一扇鏽跡斑斑的青銅門?
蘇新年不太清楚,他只是順著來時的道路向前,走到盡頭看見一扇門,就順手推門而入。
“嘎吱~”,角落發出細微的聲響。
像是一扇門開合的聲音,也像是一個靜置了很多年的破盒子,從內掀開了一道縫隙。
……
落日餘暉從天邊灑落,耳邊傳來喧囂的鳴笛。
深秋的夕陽並不熱烈,對映著一座座高樓的影子,在馬路上拉的越來越長。
蘇新年停下了腳步,沉默,然後很慢很慢的抬起了頭。
他看到了一塊花花綠綠的廣告牌,和奇怪的三色路燈。
一個身穿黑色衛衣的消瘦男生,站在車水馬龍的人行道上,一動不動,像丟了神,忘了該怎麼走路。
這個世界很安靜,身邊有行色匆匆的人群交錯而過。
直到斑馬線上的人群散開,頭頂的紅燈變成綠色,刺耳的鳴笛聲才捅破了耳蝸裡的寂靜。
“滴滴~”
“還特麼走不走了?綠燈過了,小兔崽子站那兒裝交警玩兒呢?”
一個沒耐心的計程車師傅從車窗裡探出頭,扯著脖子,對那個在十字路口中央發呆的男生吼了兩聲。
在這輛計程車的後面,跟著十幾輛私家車和公交,都被一個不知道犯什麼病的毛頭小子攔在了路口。
他不走,執拗的計程車師傅也不動,整條馬路都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滴滴~滴……”
不耐煩的車笛聲此起彼伏,催促著擋在前面的車輛,也在驅趕著斑馬線上發呆的男生。
但不知道為什麼,
那個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消瘦男生就是一動不動,低頭看著腳下的黑白線條,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被死死的定在了原地。
他動不了。
任憑外人再如何催促責怪,他的雙腿都沒有任何反應,沒有知覺。
準帝境界的靈力消散了,天水災厄也無影無蹤,外衣兜裡好像裝著什麼東西,但蘇新年抬不起手臂,四肢僵硬沉重的和花崗岩一樣。
這是一個平凡牢固的世界,他變回了一個平凡的人。
沒有靈力的存在,腳下的這個世界是人類用水泥鋼鐵搭建成的科學叢林,每一條法則都沉重無比,如天條鐵律根本無法撼動。
可即便如此,
一生叛逆不羈的蘇新年還是能違背其中的一條……沒錯,是交通法規。
計程車師傅撓撓頭,看著十字路口搖搖晃晃的小男生,漸漸感覺到了一些奇怪。
“不是中風發病了吧?”
“誰家的孩子,來幾個人看看啊!?”
馬路兩側的路人紛紛矚目,有幾個熱心人上前幾步,拿出手機做了叫救護車的準備。
另一側路邊執勤的交警也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跨上摩托,作勢來看看情況。
而就在下一刻,
“骨碌碌~”的聲響從蘇新年身後傳來,是滑輪和馬路相觸,發出熟悉的響聲。
蘇新年的身體突然停住了。
他不再掙扎,也忘記了控制這具僵硬的身體。
目光凝固,帶著遲疑的不確定,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一陣清涼的風吹過馬路,驅散了空氣中的燥熱。
黑色的滑板從身邊路過,一隻柔軟纖細的手鑽進了蘇新年的手心,牢牢握住。
“不好意思啊,”
帶著白色鴨舌帽的女生側頭笑了笑,眉眼彎彎,老老實實的朝著計程車師傅和路人們道了個歉。
“他有病……腿腳不太利索。”
女生很真誠,一本正經,乾淨白皙的小臉上擠滿了歉意。
而且為了不干擾交通,她在道過歉後就拉起男生的手,帶著滑板一起溜到了馬路對面。
蘇新年似乎忘記了反抗,被扯著走,眼神停在女生的背影上。
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或者說,他又被她抓住了。
當滑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當那個女生握住他手的那一刻,蘇新年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也記起了更多更多。
那些被埋在記憶最深處的片段。
……
灼熱夏日,長長的跑道上有風吹過,男生跑過終點,背對身後的歡呼,他得意的咧著嘴,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