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嗎?”
陳小漁搖頭:“聽不見。”
顧白水略微沉思,看著距離自己不遠的師兄和顧姝,逐漸察覺到了什麼。
師兄倒還好,一直沒什麼動作,就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
但顧姝眼中的防備和警戒溢於言表,她很小心謹慎,提防著自己還有身後的陳小漁。
這是為什麼?
她對顧白水和陳小漁都很熟悉,為什麼一會兒不見就變得如此警惕了呢?
“我們眼裡看見的東西,和他倆眼中看見的景象,不一樣。”
顧白水思索良久,得出了這個結論。
四個人站在同一處空地上,兩兩相對。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某個東西在四個人中間放了一面看不見的鏡子。
顧白水這一面的鏡子是透明的,他和陳小漁都能看見鏡子後的蘇新年和顧姝。
但在另外兩個人眼中,這面鏡子卻是扭曲錯落的,他們只能看見兩隻猙獰奇特的怪物,認不出站在對面的到底是什麼。
“嘎嘎~”
鳥叫聲在耳邊響起,這一次的距離很近很近,就在顧白水耳後,似乎觸手可及。
有一隻看不見的鳥落了下來,站在顧白水身後的樹幹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正在發生的一幕。
顧白水頓了一下,餘光瞥向身邊的陳小漁。
她繃著小臉,很認真的觀察著眼前,左顧右盼,似乎是想找到那面鏡子,試著打碎它。
但顧白水注意到的不是這件事……陳小漁沒有聽見鳥叫聲,這一次的鳥叫聲,是隻針對自己而來的。
“噶噶~”
鳥叫聲再次響起,顧白水從中聽出了一些不耐煩的情緒。
那隻看不見的鳥似乎消磨盡了耐心,在顧白水身後催促他去做什麼。
樹影斑駁,風過無聲。
顧白水站在原地沉思許久,慢慢的抬起一隻手,指向對面的那兩人。
他對陳小漁說:“你先過去。”
“我?”
陳小漁怔了怔,指了指自己:“就我一個人嗎?”
“嗯,你在這兒沒用了,去對面等我。”
顧白水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已經想明白了什麼,作出了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打算。
陳小漁猶豫不決,側頭看了一眼顧白水。
兩人無言對視,最終,陳小漁還是悶悶的點了點頭,走向對面。
樹林中泛起細微的波紋,陳小漁穿過鏡面,去到了另一邊。
但等她回頭的時候,留在原地的顧白水已經消失不見了。
同樣,蘇新年和顧姝的眼裡,也丟失了那隻龍首怪物的身影。
……
“去哪兒?”
一隻看不見的鳥,落在顧白水的肩頭。
對於他的詢問,這隻鳥並沒有出聲回應,只是瞳孔平淡向前抬了抬頭。
意思是向前走。
顧白水便向前走了幾步,一步邁出百里,兩步走出森林,第三步……他回到了忘川河裡的三生石上,頭頂還是那些盤旋的烏鴉。
“還在這兒?”
顧白水仰頭反問了一句,然後發現自己的肩膀上空蕩蕩的,少了一雙看不見的鳥爪。
“噶~噶~”
鳥叫聲在身後響起。
顧白水轉身,瞳孔也逐漸變成了透明的色澤。
這一次,他看到了那隻“看不見的鳥”。
渾身透明,毫無存在感,如同一隻死了幾萬年的幽靈一樣,隨時都可能被風吹散。
透明的鳥停在老烏鴉的面前。
老烏鴉瞳孔渙散,只有意識存留,淡黃色的豎瞳逐漸清晰,模模糊糊中,老烏鴉看到了空氣中的透明輪廓。
“你~”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老烏鴉竭盡全力的瞪大了眼睛。
它死死的盯著頭頂的空白,眼底最深處,一筆一畫的勾勒出了一個潦草的輪廓。
老烏鴉看見了,臨死前的一剎那看見了那個折磨了自己上百年的生靈。
“操他媽的,還真他媽的是一隻鳥啊~”
最後一絲氣息散去,最後一縷生機斷絕,老烏鴉死在了三生石上。
而有幸見證了這一幕的,只有顧白水一個人。
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表情逐漸變得古怪,且匪夷所思。
“你真就長這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