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和玄奘法師在荒野上等了半天,仰頭向上,發現蘇新年還是沒有從雲海上下來。 不是因為鉅鹿和山羊讓他陷入了苦鬥,恰恰相反,雲層上的動靜早在兩個時辰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蘇新年要麼是殺了那兩隻巨獸,要麼他就是死在巨獸嘴裡,被分屍分食了。 而且很顯然,前者發生的機率遠遠大於後者。 蘇新年要是能在兩隻巨獸的嘴裡翻車,顧白水不會傷心,只會嘲笑二師兄一輩子。 那麼蘇新年斬殺了鉅鹿和山羊,為什麼到現在還是沒下來呢? 師兄在雲層上搞什麼鬼? 難道是在擺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玄奘法師不急不緩,站在草原上很有耐心的等待著。 在他腳下躺著一隻昏迷不醒的豬妖,和一匹卑躬屈膝的白馬。 顧白水站著的地方距離僧人不遠不近,目光流轉在豬馬的身上,若有所思。 又是一刻鐘後,天上的雲層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柱溫暖明亮的陽光穿透厚重的雲層,落在了顧白水和玄奘法師的中間。 陽光形成了一個柱狀的通道,從雲層通向荒野,像是沒有臺階的神國之梯。 “大師,師弟……上來看看。” 蘇新年略有些怪異的聲音從天上傳來。 顧白水和僧人相視了一眼,然後一前一後的踏上了上天的道路。 顧白水先行一步,臨走前還聽到了僧人對白馬說了一句話。 “看住它,等我回來……離開,就死。” 白馬瑟瑟發抖,它聽到了玄奘語氣中的認真。 這個白麵僧人在闡述簡單的事實: 不管兩妖趁著他上天的功夫逃到哪裡,不管是跑了一個還是都跑了,只要他回來沒看見豬馬雙全……那麼都得死。 出家人不打誑語,說了殺你,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顧白水搖了搖頭,沿著光柱來到了雲海的入口。 蘇新年站在雲海之上,撕開了一道能容人透過的口子。 他半蹲在上面,透過口子向下看。 顧白水仰著頭,透過雲層向上看。 視線相互交錯,兩個人對視了片刻,誰都沒有動。 蘇新年問:“師弟,上來啊,等什麼呢?” 顧白水視線落在蘇新年臉上,沉默片刻,反問了一句話: “師兄,你是不是偷吃了什麼東西?” 蘇新年面容如初,渾身一塵不染,衣袖和嘴角根本就沒有留下絲毫的血跡。 但顧白水還是看出來了。 師兄吃了東西,吃了很多……是生食的。 天上只有鉅鹿和山羊兩隻活物,他要麼吃的是鹿肉,要麼吃的是羊肉。 顧白水猜到了師兄吃的是什麼,他本來就是為了那傢伙來的。 “生吃羊肉?師兄,不羶嗎?” 蘇新年咧嘴笑了笑:“還成,只吃了一顆心臟,沒那麼大的味兒。” 山羊血肉,惡魔之心。 把一隻擅長誘惑人心墮落的山羊惡魔,挖心生食,二師兄口味還真是挺重啊。 “都是為了修行,” 蘇新年看上去並不是太在意的樣子,也沒問小師弟是怎麼看出來自己偷吃的。 他只是興致沖沖的招了招手,對雲下少年擠眉弄眼的說道。 “師弟,師兄弄到了一個大東西,你上來看看,絕對出人意料。” “在上面?” “嗯,在我身後。” 顧白水身入雲層,來到了雲海之上。 他側頭看向了蘇新年的身後,目光平直,然後仰頭向上,繼續向上……越來越向上。 二師兄說的沒錯,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大東西。 大的出乎意料,大的匪夷所思。 “這隻鹿的背上,背了一座白色天宮?” 鹿是死鹿。 鉅鹿溫歌已經死在了雲海裡。 蘇新年不知道施了什麼手段,把這頭聖人王圓滿的鉅鹿摁死在了這裡。 而且溫歌的渾身上下都沒有太嚴重的傷口,靈魂灰飛煙滅,空蕩的軀殼被留存在了雲海裡。 而在鉅鹿的背上,揹負著一座潔白如玉的巨大天宮。 莊嚴肅穆,聖潔瑰麗,每一面牆壁上的磚瓦,都是一塵不染的乳白色。 鹿首埋在雲海裡,背上的天宮依舊巍峨矗立,緊鎖著塵封萬載的門戶。 “這座白色天宮是從哪兒來的?” 顧白水滿臉困惑,“難道這傢伙一出生就背了一座城?” 蘇新年聞言抬了抬眉頭,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有人生來就是牛馬,有人出生就在羅馬,但沒聽說過誰出生自己帶一座羅馬的……真是稀了個奇了。” 一個鋥亮平滑的光頭探出雲層。 玄奘法師也來到了雲海之上,走到了蘇新年和顧白水的身邊。 蘇新年問:“大師,你知不知道這溫歌是從哪兒來的?背上的白城又有什麼故事?” 僧人略微沉吟,思索片刻後,反問了一句:“溫歌是這頭鹿?” 得,蘇新年嘆了口氣,看來大師也完全沒頭緒。 “那進去看看?”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