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泉拼了命的讀書。 這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僅剩下的救命稻草。 楊詩箐還是和以前一樣,驕縱任性,貪玩調皮。 他們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楊詩箐生在天上,每天想的是那朵雲彩比較好看,比較柔軟,適合自己落腳。 楊泉掙扎在爛泥沼澤裡,岸邊只有一根救命稻草,他每時每刻都為了求生筋疲力竭。 但就是這兩個差距極大的人,在私塾卻整日待在一起。 她不喜歡讀書,更討厭文鄒鄒的讀書人。 唯一喜歡的就是養些花花草草,貓狗寵物,楊泉是寵物裡比較特殊的一個,最有上進心的一個。 …… 一年又一年,楊泉長大了。 他讀完了楊家大院裡的大部分書籍,也為玄京城的秋闈科舉做足了準備。 這件事,除了楊詩箐之外,無人知曉。 她問:“你能考上狀元嗎?” 楊泉說:“沒考過,應該沒什麼機會。” 往年的狀元郎大都出自書香門第,或者乾脆是年邁有名的老儒生。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書童,想要摘得狀元郎的頭銜,還是太夢幻異想天開了。 楊泉只想考個舉人或者是貢士,拿掉自己奴籍的身份。 秋闈開始了。 而且進行的很順利,院試的考題楊泉很拿手,下筆如有神助,拿到了院試的最高分。 接著是鄉試, 每卷的題目還是很眼熟,楊泉從容作答,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的答完了試卷。 前三甲,一考成名。 放榜的那一天,老管家喜氣洋洋,捧著魚肉燒酒,親自送到了楊泉的手裡。 兩人根本不熟,但老管家像是一個慈愛的長輩一樣,對楊泉再三關照,囑咐問候。 再過一陣日子,是京城會試。 大周王朝所有的才子佳人都會匯聚在玄京城。 他們未必都是考生,但一定會關注狀元榜眼探花,三甲及第。 老管家想要楊泉考個好成績,不求殿試三甲,只要能有一個殿試的名額,這奴籍的身份就能立刻摘了去。 楊泉放在心裡。 他晝夜不息,攻讀古文書經,頭懸梁錐刺股,想盡辦法只求混一個殿試的可能。 秋高氣爽,落葉紛飛。 楊詩箐看著自己養的寵物日益消瘦,也不知道從哪裡看了才子佳人的小說。 她眨著眼睛,對楊泉說:“別對我動心思啊,狀元我也不嫁。” 楊泉手裡的毛筆頓了一下,卻只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悶葫蘆,沒勁。” 轉眼,便是來年初春了。 會試的考題,是真真切切的難如登天。 楊泉坐在考場裡,看到了人間百態。 有一暮年老舉人,老眼昏花,持筆顫抖,費盡心血的答完了半卷試題,然而……一口老血噴吐在案牘上,昏死了過去。 又有一邋遢秀才,目光死死的盯著手裡的試卷,滿頭大汗,很長時間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最終只能苦笑幾聲,規規矩矩的把試卷摺好,筆落硯臺,站起來對監考官深深的鞠了一躬。 “學生才疏學淺,愧於老師多年栽培,甘願放棄。” 聲音寂靜紛雜,楊泉艱難的落筆,緩慢的思考。 他感覺自己在踩著刀刃前進,每一步都痛不欲生,但又不得不向前。 從清晨到黃昏,楊泉滴水未進,強撐著一口氣,答完了所有的試題。 他踉踉蹌蹌的走出考場,扶著門框,走到了考院裡。 清涼的空氣吸入肺中,一股頭暈目眩和恍如隔世的恍惚湧上腦海。 楊泉晃了晃,走到了院子裡。 人影匆匆,考官和衙役忙來忙去。 還有一個和楊泉差不多大的錦衣青年人,茶壺和熱水,忙前忙後的照顧著那些狀態不好的考生。 青年看到了從考場裡走出來的楊泉,很自然的倒了杯茶水,遞給了楊泉。 “喝點兒,休息會兒。” 楊泉道了一聲謝,結果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吐了一地。 “有這麼難喝嗎?不至於啊。” 青年撓了撓頭:“我從家裡帶出來的花茶,水也燒開了……” “燙的。” 楊泉吸了口涼氣,緩解舌頭上的觸痛。 “不好意思哈,我忙了好一陣兒,都忘了。” 青年歉意的笑了笑,他看上去還想說什麼,但另一邊的考場也走出了一個扶著牆的考生。 這熱心青年就連忙迎了上去,給考生倒了杯茶。 結果……“噗~” “艹,又忘了,水燙,不好意思哈。” 楊泉默默無語,獨自一個人離開了考場。 回到楊家大院,老管家和路上遇到的一些人都很熱心的問了幾句會試的情況。 但楊泉沒什麼可說的,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答案能到什麼程度。 最壞,不過會試落榜,也得到了舉人的身份。 最好……楊泉沒有概念,他也沒有任何心氣,去奢求那高高在上的殿試了。 許是看出來了楊泉的心不在焉和頹氣,楊家大院心懷善念的人都有些可惜。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