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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隕落

天空陰沉,烏雲壓頂。 月的眸子黯淡無光,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即便有眼傷,神獸的靈魂經得起時間的腐朽,即便苟延殘喘,也能活上許多年。 但是那樣沒有任何意義。 只要他活上一日,遲鳶一定會花費大量心力去煉丹,去找解決方法,那何日才能成就大道? 神獸生來高傲,又怎麼會容許自己成為遲鳶的拖累。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離別,是每個修士成長路上的必經一環。 可是遲鳶不明白他的用意。 她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不是遇見了月,自己可能早就死在煉體中,亦或者泯然眾人的過完一生。 儘管一開始的諸多揣測,可時間過去那麼久了,月從來沒害過她,遲鳶也早就把他當成了家人。 “遲鳶,生當如夏花,死也應死得其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遲鳶怔愣地看他,原來一開始他就預見了自己的死亡,甚至可以說,這是月自己安排的死亡方式。 她不可置信,繼而惱怒地反駁,“這個理由我不接受!!” 月站了起來,甩開了她的攙扶,語氣森然,“我從來不是在同你商量。” 不再被白綾束縛,那雙眸子散發出了琥珀般的微光,順著臉頰流下兩行烏黑的血液。 月終於看清了,他看清了遲鳶的臉,看見了從一開始就被選中的繼承人。 在遲鳶驚慌的眼神裡,月又沉重的閉上眼睛, “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的路,要你自己走。”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這種無實質的溫柔卻讓她感到害怕。 “不,我還沒有徹底變強,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遲鳶拼命的搖頭,她大聲的否定了他的言論,卻只聽見了耳畔淺淺的嘆息聲。 “不要再任性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下一秒,從透明的指尖開始,月的身形一點點散開,化作漫天的金色光輝,像銀河蒼穹的星辰,又更像華麗的玻璃碎片,能把人的脖頸鋒利的割開。 月伸出手揉了揉遲鳶的髮絲,他的動作猶豫而緩慢,目光中帶著遲鳶看不懂的懷念。 “再見。” 偌大的場館,空空蕩蕩,最後只剩下遲鳶一人。 少女茫然地伸張開手掌,試圖挽留這些消散的光輝,想要抓住什麼,可最終也只攬住了一團透明的空氣。 空氣無色無聲無形,而後徹底撲空。 周圍乾涸的血跡,翻卷的篝火,破損的樓閣,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遲鳶月已經不在的事實。 “……” 遲鳶無言,她低下了頭。 * 入口處,一道黑色人影被陽光拉得極長。 五年前,陸舟也是這般眼睜睜看著江漓死去。 五年後,面對師妹的求援,他仍然無能無力。 江漓不知何時回來了,他站在身後,就那種靜靜地看著陸舟,聲音很輕。 “師兄。” 陸舟沒有回頭,忽然發作,一拳砸在了牆上。 一縷髮絲從額前滑落,蓋住了他的眼睛。青年的語氣平靜如死水,“我算到了這一死卦。” 江漓沒有說話,眸色沉寂。 “可是算到了又有什麼用,我什麼都做不了。” 自古以來,越能通天的靈脩後期身體與精神各方面便越差。 陸舟以為他不會是其中一員,此刻忽然明瞭,正是因為知道得太多,卻什麼都無法改變,才會覺得痛苦。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從陸舟的心底生起,哪怕江漓已經活生生的站在他跟前,仍然無法釋懷。 宿命的齒輪滾滾向前,從來沒有人能阻擋它的腳步。 隔著那扇門,江漓看見了遲鳶,他目睹了一切。 作為曾經的局內人,江漓很理解月的做法。 可他現在也只能用言語無力地安慰陸舟:“無須自責,從未有人怪過你。” 沉默許久,陸舟猛然抬起頭,他問江漓,“怎樣才能改變既定的宿命?” 江漓的心情很複雜,他沉默了下來,才說:“抱歉…我不知道。” 或許就連他的死而復生,是命運計劃中的一環。 當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大抵就會如同月那樣,徹底消失。 * 待追捕敵人的修士們回來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鮫人少年是跟風鳴宗的大家一起回來的。 突然被打斷了儀式,他的心情相當差勁,黑氣散發直達三米開外,無人敢靠近他。 霜停宗的弟子也和風鳴宗的人站在一起,但每個人的神情都不好看。 江漓問弟弟:“查到什麼了嗎?” 江懸狠狠地踢了一腳地上的人,刷一聲掀開了那黑衣人的後頸,熟悉的印記再次出現。 然燈皺著眉回答,“只帶回來了屍體,他的舌尖藏了毒藥,一抓到便咬舌自盡了。” 江懸受夠了曾經被暗算的日子, 他惡狠狠地罵道:“又是獵誅的走狗,他們盯上我們了。” 一行人在客棧的桌前落了座。 歷年來的節禮被毀了,許多百姓也跟著受了傷。白閒一黑著臉,彷彿下一秒就能把那些罪魁禍首碎屍萬段。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