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是他根本沒有預料到的,更何況,他就是一個假意歸順,怎麼可能給投名狀。他打心底,還要繼續給袁譚效力的。 他梗著脖子,一副憤怒模樣,道:“世子,我辛評誠心誠意來請罪,來歸順你。可是,你卻要讓我給所謂的投名狀,你如此不信任我,談什麼歸順?” “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 辛評隨意拱手,就轉身往外走。 這是他唯一想到的辦法。 只要袁尚挽留,所謂的投名狀就可以抹掉,不去管這一問題。 在辛評轉身往外走時,袁尚眯著眼睛,淡淡道:“我沒讓你走,能走出我府上嗎?” 袁尚對危險的嗅覺極為靈敏。 辛評剛才的態度有問題,真要是誠心誠意歸順,給投名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或者說,給投名狀是應有之意。你來歸順,三兩句話就歸順,哪有的事兒。 袁尚的話落下,在書房門口,鄧山帶著侍從直接攔路。 辛評一下愣住,他轉身看向袁尚,咬著牙道:“世子,你是要做什麼?” 袁尚說道:“要做什麼,是我問你。你假意來歸順,要做什麼?” 辛評心頭咯噔一下。 袁尚好謹慎的心計,一個破綻就追根問底。 辛評卻不曾承認,直接道:“我已經說過,是來歸順你的。我代表辛家向你請罪,歸順你,你卻不信任我。既然如此,何必要再談?我是大將軍麾下的謀士,你如果攔我,大將軍也會問責你的。” “給我讓開。” 辛評大喝一聲。 他不再管袁尚,徑直往門口去。 袁尚一言不發,鄧山作為袁尚的心腹,一下洞悉了袁尚的心思。在辛評剛走到門口時,他二話不說,一腳抬起就踹了出去。 砰!!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辛評慘叫一聲,瘦削的身軀,直接倒飛出去,轟然墜地。他倒在地上,全身骨架都彷彿要散掉一樣,無比的疼痛。 鄧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聽袁尚的意思,辛評是有所圖謀,所以一腳下去很重。 辛評好半響都沒能站起身。 袁尚淡淡道:“辛評,想好怎麼說了嗎?” 辛評緩過勁兒來,咬牙道:“袁尚,你如此羞辱我?我一定要狀告到大將軍面前,要讓冀州士人,知道你袁尚囂張跋扈的醜惡面貌。” 袁尚走到辛評的面前,一腳又把辛評踹翻在地上,甚至一腳踩在辛評的身上,腳上用力,辛評神情更是痛苦。 袁尚淡淡道:“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什麼性格?” 辛評道:“你是什麼性格,關我什麼事?你今日的羞辱,我一定會上報給大將軍,請大將軍還我一個公道。” 袁尚嘖嘖兩聲,道:“辛評,知道你哪裡出破綻嗎?” 辛評道:“什麼意思?” 袁尚緩緩道:“你的言行,前後太不一致。你安排人來傳信,說請我到天悅樓,要向我賠罪。” “我讓你親自登門賠罪,你來了,等於你認慫,且真正願意歸順。” “可是讓你交出投名狀,卻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樣子,怒不可遏,覺得自己被羞辱,轉眼就要離開。相比登門請罪的屈辱,投名狀很正常。” “你卻直接拒絕。” “你言行舉止前後不一,這是露出的第一個破綻。” 袁尚眼中閃爍著精光,繼續道:“第二,你是袁譚的人,本就有立場。既然有了立場,能不給投名狀嗎?不給怎麼說得過去,我如何信你如何用你?” “你是智者,會不明白嗎?” “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 袁尚繼續道:“第三,我一向認為謹慎無大錯,寧可殺錯也不放過。你我是敵對的立場,辛毗因我而死,辛家因我而名聲喪盡。” “你突然傳信,說要歸順我,還要賠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沒有前兆的歸順,我察覺到了怪異,必然要追根究底。你意圖算計我,卻沒有充分了解我的性格,這是你第三個疏漏,倒不算是破綻。” 辛評眼中瞳孔一縮,看向袁尚很是震驚。 袁尚這分析太縝密了。 辛評是老辣之人,沉聲道:“袁尚,這些都是你的揣測,不足為憑。我來歸順,就是因為你嶄露頭角才來的。你不接受就罷了,卻弄出這樣的么蛾子。” 袁尚搖頭道:“可惜,你現在還死鴨子嘴硬。” “看樣子不拿出一點手段,你不會老實交代。說起來,我最近剛得到一份名單,是父親麾下的底層官員,效力於袁譚的名錄。” “我接下來,派人宣傳你主動登門請罪一事,再處置這批人。你說訊息傳到青州,袁譚會不會認為,是你背叛了他呢?” 刷! 辛評面色大變。 袁尚太惡毒了。 如果袁譚的人被拿下,辛評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既得罪了袁尚,又得罪了袁譚,哪裡還有立足之地,辛家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袁尚好狠的心啊! 辛評心中後悔上了曹虛的賊船,更後悔來對付袁尚。好端端的招惹袁尚做什麼,如今偷雞不著蝕把米,把自己陷入進去。 袁尚注意到辛評的神態變化,心中一笑。 辛評的心理素質不怎麼樣,詐唬一番,竟是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