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的生意比佩雷茲想象中的還艱難,供應商催起貨款,那犀利的言辭來並不亞於高利貸,還有一天來搜刮三次的治安官。 最要命的是,這裡的地頭蛇費奇,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從右耳到喉嚨有一道歪歪扭扭的疤。 那是一個悶熱的下午,別的店僱了幾個人,把僅有的客人拉進了他們的店,治安官帶著幾個治安員走了進來,他們翻遍了整個店,也沒找到一個子兒,於是將貨架上的酒全都掃到了地上。 佩雷茲靠在牆角,怒視著他們,卻根本無能為力。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斜倚在門框上,掏出了一支菸,他身旁的人手腕一抖,指尖現出一張引火符,替他點著了煙。 他揹著光,看不清面目,但卻衣冠楚楚,像個城裡的老爺。 門口的光線被擋住,整個店都看起來,暗了幾分。 那幾個治安官看到那個男人,立刻走了出去。 “新來的?”男人走了進來,在吧檯前十分隨意地坐下。 佩雷茲雖然從未見過他,但他敏銳地感覺到,連治安官也忌憚這個男人,他必須得想方設法抱緊這條大腿才行。 “您喝點什麼?”佩雷茲用腳把碎玻璃掃到一邊,十分恭敬地問道。 “你看我來這裡,像是喝酒的嗎?”那個男人回頭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店鋪,彈了彈菸灰,“你也看到了,若是加入我們蠻熊幫,就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但相對的,你能給我什麼?” 男人看著佩雷茲,吐出一口煙,等著他的回答。 “你想要多少?”佩雷茲已經明白他是來收保護費的,他有些緊張地問道。 男人伸出了三根手指,慢慢說道:“每週三個金幣。” 什麼?!佩雷茲霎時好像被毒蛇咬住了一般,冰涼的血從腳底湧到了頭上。 自從父親捲走了所有的錢,他就見過金幣,就是前店主留下的全部家當,也就兩袋子鐵幣。 一袋已經被他用來盤下這家店,另一袋子,他必須省著花。若是每週三個金幣,光靠賣酒根本賺不了幾個錢,不出三個月他還是得變窮光蛋。 這時那個男人站起身,鐵塔一般的身軀比佩雷茲還高一個頭。 他湊近這個沒落的貴族青年,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但我不在乎,我要的是能賺錢的人。你最好在那一袋子鐵幣花光以前找到出路,動動你的腦子。” 他緊張地看著那個男人伸出了一根食指,嚇得大氣不敢出,那男人點了點他的頭部,然後走了出去。 直到那男人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巷子裡,佩雷茲才透了一口氣。 但他的心很快被新的憂愁攥緊,錢!他到哪去弄那麼錢? 卡斯特西海岸的懸崖,豪華別墅的越夜越明亮。 寬敞的客廳內,佩雷茲放下酒杯,手指縫中冒出一枚金幣,這是他在阿米王國銀行換到的兩百萬金幣中的其中一枚。 回顧自己的人生,他可以失去一切,唯獨不能沒有錢。 為了弄到錢,他利用自己出眾的外表,欺騙那些女性心甘情願為他出賣自己,這加快了他財富積累的速度,但他覺得蠻熊費奇對他越來越挑剔。 直到有一天,他在薩夫塔都城——多維的兩個最大的酒館,一夜之間被蠻熊手下的另一夥人掃蕩了。 當時,有幾個薩夫塔的貴族正在其中玩樂,這件事引起了他們極大的不滿。 很快,他在都城的所有酒館全都以各種名義強制關停。 那些貴族們拒絕見他,那夥人當著他的面嘲諷他,他一下陷入背腹受敵的境地。 當他去找蠻熊費奇,希望他主持公道。蠻熊費奇卻笑著吐出一口煙:“如果你在都城混不下去的話,最初那個貧民窟不也是塊風水寶地?” 佩雷茲瞬間明白了,蠻熊費奇就是忌憚他殺過人。說不定,那幾個人就是他指使的,為的就是挑起他與薩夫塔官方的矛盾。 於是,他連夜去找麥克白親王,表示他想除掉毒蛇。可他在親王府邸附近等了好幾天,都得不到接見,就在他心灰意冷準備回到鄉下時,他被另個幫派頭目鬣狗扎得請了過去。 過了幾天,他回到了鄉下。蠻熊費奇在薩夫塔最大的飯店,大擺新人入會儀式的時候,一行兩三百人,都被突然而至大火燒死在了飯店之中。 毒蛇的幫派骨幹全軍覆沒,在江湖上就此銷聲匿跡。 而佩雷茲在幾年後順利接管鬣狗幫,從此誰擋他的路,他就剷除誰,一時在江湖上風頭無兩。 直到半年前自由民的出現,他所有店鋪都被一個叫亞歷克斯的小子給關停,甚至倒查他販賣人口的歷史。 這一次,他沒在麥克白親王府邸附近等到任何人。 他終於意識到他在薩夫塔再無人撐腰,不得不帶著僅有家當回到西海岸。 所幸的是,他趁有錢的時候買回了舊宅,又請名師設計一番,使得自己回來後,不至於看起來顏面盡失。 現在他有兩百萬金幣,這是他東山再起的好時機。 他在阿米聽說了老蘭斯正在做鱗鐵礦的生意,而少年皇帝最近才給他授權,也許這讓他有資本去跟老爺子談一筆新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