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親王府邸,不知為何,平時燈火通明的府邸,今晚只點著幾盞燈,昏暗的光線中,母親南希的白裙在前方飄動。 她開啟一扇門,父親坐在房間內,他的腳下是一個溼漉漉的包裹,那白布看起來就像是他的那條床單,而那包裹的形狀與希瑟姆弓起的身形一模一樣。 邁爾斯大吃一驚,後退幾步靠在旁邊的條桌上。 “你真是讓我失望,這就是你做的事,只會凌辱比你弱的人,而且犯了錯誤不敢坦誠。”熱內羅看起來很疲倦,他用低沉緩慢的語氣說著,抬起了手。 赭色的光芒從他的手心散發出來,在那溼漉漉的包裹上匯聚成法陣,在這晦暗的光芒中,床單下的身體動了一下。 然後緩緩伸出了一隻被海水泡脹發白的手,將床單掀開了一點。 邁爾斯緊張地盯著那動靜,牢牢地抓著桌子的邊緣,驚恐之中,他覺得難以呼吸。 那具身體慢慢地坐了起來,床單從他身上滑落,露出後背猙獰的傷口,被海水泡得發白,橫七豎八向外翻卷著。 在那赭色的光芒中,那傷口開始彌合,身上的面板平滑如新,被泡脹的身體也恢復成了最初的樣子。 那身體披上溼透的床單站起來,站在了熱內羅身後的陰影中,他的眼睛仍閉著,說不是海水還是淚水不停地從他的臉上滑落。 沒錯,這就他那個整天哭哭啼啼的僕人——希瑟姆。 “他這是活了嗎?”邁爾斯驚訝地問父親。 “他活了,但並不代表你可恥的謀殺行為就不存在了,”熱內羅說道,“我希望你把他領回去後,改正錯誤,好好待他。” “我沒想殺他,我不想把他領回去,這不是我想要的!”邁爾斯大叫,他一點也不想跟這個不人不鬼僕人待在一起。 “那你想要什麼?”熱內羅說道。 “我想要王位,父親你去奪回你的王位,然後傳給我!”邁爾斯說道,他熱切地看著父親。 “王位?我不覺得它該屬於你,你連身邊的人都不能善待,如何讓我相信你能善待天下萬民?”熱內羅說道。 邁爾斯渾身如墜冰窟,這荒無人煙的小島,每天遇到的都是同樣的人,發生的都是同樣的事,一切簡直令他發瘋。 他想要王位,想要阿米的一切,想要本該屬於自己的人生,沒想到阻止他邁出第一步的,竟是他的父親。 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尖刀,他嚇了一跳,趁父親還沒發現,悄悄將它放在了桌上,逃離了那個房間,逃出了府邸。 府邸外的沙灘上停著一艘小帆船,他並沒有多想,便登上了船,隨著一陣風,船駛向了阿米大陸。 他踏上了大陸,站在皇宮外,看到燈火輝煌的城堡中,兩個年輕的王子正站在窗邊聊天。 他們聊得那樣愉快,根本沒發現他的存在。 那兩人應該是他的兄弟,那窗邊本該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一切讓他嫉妒得發瘋。 他偷偷走進城堡,花園小徑上,蔥綠的耶羅樹下站著一個人,聽到他的腳步聲,便轉過身,說道:“你終於來了。” 那人正是大祭司多倫,他走上前來對他說道:“如果你要繼續前進,就要去收買足夠的人心。” 他在街上閒逛著,街上都是人,但他並不知道怎麼去收買他們,這令他無比煩躁 他被拉進了煙館,聞著熟悉的煙味,他也想嚐嚐忘卻憂愁的滋味。 煙,女人,還有各種悅耳的奉承話,在那藍色的煙霧中,他終於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 然而隨著荷包中的錢流水般地消失,快樂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比起快樂更重要的是,他得解決自己的煙癮。 他要去買個“可可”種植園,卡斯特的北部,他找到了泰勒,他們願意替他種植可可,但他們要拿走七成的收成,否則他什麼也別想得到。 為了將他哄走,泰勒讓他拿著那三成的收成,去收買人心,很快“自由民”這個組織便開始隨著“可可”的流向,如火如荼地擴散開去。 他嘗試以陌生人的身份接近塞讓,好讓他也成為“可可”的奴隸,但塞讓很警覺,他順藤摸瓜,竟然將遍及全國的“自由民”一下掀翻在地。 他逃回了荒島,唯一慶幸的是,塞讓並不知道他是誰。 但塞讓嚴查可可之後,再沒有煙販來到荒島,他煙癮發作被父親發現,暴打一頓關進了小黑屋。 他每天過著人事不省,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苦苦哀求他見過的每一個人,求他們給自己一點菸。 可那些被他打罵過,凌辱過的僕人,只是將他戲耍一番之後揚長而去。 那段時間,他只想讓他看到的每一個人死。 直到有一天,母親終於被允許進來看他,她的身後有一團黑影。 兩個不長眼的僕人,並不知道王妃就在一邊,像往常一樣撩起下袍,就要耍弄他。 就在他用孱弱的手臂,無力地推著那個兩傢伙,狠狠地說著要讓他們去死時,哈哈狂笑的兩個傢伙瞬間化為了一片血霧,消失無蹤。 若不是他抹了一把噴灑在了臉上溫熱的液體,發現那是猩紅的血跡,他無論如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