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崢才睜眼,腦子還未徹底清醒。
從床上起來,站好張開手,讓承影伺候他穿衣。
一面問:“什麼表姑娘?咱們家哪來的表姑娘?”
“這您便不知了,”青峰站在旁邊給承影遞東西,“就在您去集訓這些日子,莞兒表姑娘從餘杭老家來了上京城,已經住了快半個月了。”
韓崢依然一頭霧水,“是我哪個舅舅的女兒?”
他外祖家總共有三個舅舅。
“是您大舅家的閨女。”
韓崢“嗯”一聲,沒說多餘的話。
他母親嫁進國公府的時候,外祖還是京官,後來意外去世,祖母就帶著幾個舅舅回了餘杭老家。
因著兩地來往山高路遠,交通不便,十多年的時間裡,舅家好幾個表妹曾有一年來國公府住過了些時日,但因他那時課業忙,從頭至尾沒怎麼接觸過。
青峰這時說是大舅家的女兒,他根本毫無印象。
只記得大舅二舅家加起來似乎不少女兒。
這些年他沒去過餘杭,所以雖說是外祖家,實際上很疏遠,若大街上見著他的那些表親,根本認不出。
他吩咐青峰道:“你去安園跑一趟,就說我一會過去。”
青峰應聲而走。
急躁躁的背影讓韓崢搖了搖頭。
他這兩個貼身侍從,青峰一貫大大咧咧,做事時想的不多,好在人算機靈,辦事總體大差不大。
至於承影,看起來行事沒青峰利落,為人也比較沉默寡言,但謹慎沉穩,胸有成算。
承影為韓崢扣上革帶,繫上一塊魚形玉佩,說:“大夫人如此著急,一大早便帶表姑娘來咱們院子,想見是有什麼想法。”
韓崢一愣,細品了下承影的話。
他原沒往那處想,只覺得母親久未見孃家人,才稍顯激動與急切。
但承影的猜測,並非無的放矢。
只是面上卻說:“我成婚在即,母親應該只是單純帶親戚來讓我認一認。”
承影道:“是小人多言了。”
韓崢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洗漱用完早食後,韓崢才往安園去。
安園門前有個僕婦早早等在那裡,見世子出現,立馬行禮,領著他往花廳而去。
林氏與林菀兒,正一道在花廳飲茶聊天賞花。
林莞兒一抬頭,就見遠處迴廊盡頭,走來一個高大挺拔,器宇軒昂的男子,看來應該就是世子表哥了,驀然便紅了臉,將頭低垂下去。
林氏見她神情異常,便也看去,發現韓崢正隨僕婦緩緩而來。
笑著朝他招手,“崢哥兒,快來見見你表妹。”
林莞兒趕緊起身。
韓崢走到近前,先向母親請安。
林氏起身拉過林莞兒,向韓崢介紹道:“這是你大舅家的表妹,行三,閨名叫莞兒。”
林菀兒一副羞怯模樣,頭垂的很低,露出一段白皙優美的脖頸。
如此姿態,看起來像是經過專門設計。
然而韓崢一個大直男,完全沒感受到這副姿態的美妙之處。
他只看到這個表妹的頭頂,烏黑鋥亮的髮絲被挽成一個繁複的髮髻,因著髮油的關係,發出陣陣對於他來說,稍顯刺鼻的香氣,令人忍不住想退後一步。
這個三表妹髮間插著好幾支赤金步搖,被陽光照著,發出刺目的光華,就像是在整個腦袋上包了一層金箔。
大舅家是皇商,在餘杭經營著一個很大的茶園,每年給宮裡的貢品“太白雨露”,就是他家出的。
這些年的富有,他在表妹的腦袋上,看到了實質的體現。
韓崢沒忍住想起未婚妻。
每次她淘氣湊近他時,身上似也發出陣陣淡幽幽的香氣,但並不濃,說不上來是哪種香氣,清清淡淡的,聞起來讓人覺著舒服。
至於打扮,不管是簡單扎個馬尾,或是華貴隆重,都是恰到好處。
不會有種讓人覺著,她是否把自己所有首飾都戴上了的荒唐想法。
林氏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你莞兒表妹來過咱們家住,那時你們處的還不錯,也算得上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韓崢眉頭微動,在他記憶中,完全沒有這段的存在。
不知是母親誇大,還是時日太久,他的記憶出現了差錯。
而且這個三表妹一直低著頭,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