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東廂房間格局比較緊湊,前段時候,工匠們給她屋子裡起了張炕,於是搬走了礙事的圓桌和椅子。 房間裡沒了能坐的座椅,喬珍珍便讓韓崢上炕坐。 炕就在喬珍珍床的對面。 她一個江南人,還是習慣睡床,不習慣靠著窗睡炕,覺得又硬又沒有安全感,其實硬可以墊褥子,主要還是臨窗沒有安全感。 韓崢正襟危坐,眼神根本不敢往她睡床上瞟一點。 只覺得眼角餘光裡,全是粉色幔帳。 心裡想著,若以後成了婚,她是不是也會把兩人的寢室佈置成這樣,看起來軟綿綿的,與自己格格不入,但好在沒有燻人的香氣。 他如今住的葳蕤軒,對於玉瑩來說,實在過於冷硬單調。 不過按慣例,世子成婚,就要搬進遂園。 到時也不是不能任她隨意佈置,只是別太少女的好。 喬珍珍因為他的拘謹,也有些繃著。 想說你放鬆點,但他一個古代男人,興許頭一回進女子閨房,又不是什麼浪蕩子,非禮勿視才是正常。 倒是一萬知情識趣,從床上跳下來,幾步就躍上韓崢雙膝,抬頭,用圓溜溜,放大的琥珀色眼珠子盯著他看,還用爪子拍拍他的胸膛,“瓜娃子,你咋整個人都繃的那麼緊,放鬆放鬆。” 最近一萬不知跟誰學了一嘴的東北口音,喬珍珍聽在耳朵裡還挺魔性。 搞的她偶爾也“啥啊”“咋啊”的。 韓崢從大頭到尾巴的給一萬捋毛,感慨道:“今日一萬也算是出了大力。” 喬珍珍警惕,“一萬?一萬能幫什麼忙,就是隻肥貓而已。” 一萬惱怒,“怎麼我就肥貓了!?我今天可神勇了,你這個人有點忘恩負義啊——” “別搗亂,你是想韓崢懷疑你不正常嗎?”喬珍珍不著痕跡瞪它,“忘了他從前還懷疑你殺了那幾個襲擊徐慶節的人?” “哦吼,對哦,呀,我就是隻小胖貓呀,我沒有那麼厲害呢……”一萬馬上裝乖巧,肉肉的爪墊,踏踏踏的在韓崢胸脯上踩著。 韓崢笑著把一萬往懷裡揉了揉,“挺厲害的,見到它的時候,它正東竄西竄,撓敵人腿,雖然說殺傷力不強,但也是在用它的方式,在幫助人,而且巧的很,它好似能分辨敵我,沒誤傷自己人。” “正常的,貓的鼻子雖趕不上犬類,但也比人類好使很多,寺裡的人,它大多熟識,而且貓的視覺,黑夜猶如白晝,就光從外形,就能分辨敵我,別的貓也能做到,只是願不願意的問題。” 喬珍珍說的隨意,儘量降低一萬的特殊性。 她在炕上坐下。 和韓崢隔著一個炕桌,她坐得離韓崢有些距離,怕兩人離的近了他更不自在。 “今晚你是怎麼及時趕到的?” 不願在一萬的問題上多聊,她單刀直入的問。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韓崢一噎,眉間無奈,“你有點耐心,聽我慢慢說。” “你說你說。” 喬珍珍把雙手放平在膝蓋上,就像幼兒園乖乖等阿姨發午飯的小朋友。 “還得從太子冊封大典那日說起……” 原來那日他沿著喬珍珍來時的方向尋去,發現了暈厥在宮道上的盛華縣主,明白方才兩人必是交手過,而這次不知是何原因,居然會是盛華縣主落敗。 回想當時,他腦中動搖了一瞬,想上前再補一腳,讓盛華縣主起碼短時間內無法醒來,然後把她搬到無人能發現處,幾個時辰過去,以那日突寒的天氣,說不定就…… 但他終究沒那麼做,盛華縣主是八郡王唯一的女兒。 如此不明不白凍死在宮裡,只怕追究起來,玉瑩逃不脫干係。 “後來我把她搬去了安全的地方。”他沒有說他當時動了殺念,“原來你在習武,我之前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以為你在宮裡找了幫手。” 喬珍珍一曬,“我就進過幾次宮啊,太玄宮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呢,統共和楚家的人就沒說幾句話,想尋幫手,也沒人理我啊。”她眼眸一轉,“不像你,從前是太子伴讀,打小就在宮裡長大。” 楚家人…… 這稱呼。 韓崢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喬珍珍迎上他的目光。 “太子與你說的?” “不然呢,你又沒提過。” “不是不告訴你,而是這都是十歲前的事了,本也不是什麼秘密,我以為莫大人都告訴過你。”韓崢解釋,“後來我進武校學習,便不再去宮裡當伴讀了。” “我爹又沒查你祖宗十八代嘍。”喬珍珍維護道,“你自己的事,自然得你告訴我。” 以莫大人謹慎的處事,查十八代不至於,但有關定國公府的事,估摸了解也有七七八八,只是可能沒有全部告訴女兒。 “你沒問,我也沒找到機會說。平白說我小時候是太子伴讀,不免有幾分奇怪。”好像他想在她面前炫耀一般。 “我看你現在蠻會說的。” 喬珍珍飛去一個白眼。 想起昨日楚琮說的許多件韓崢小時的糗事,能窺見他並非從小便老成持重,一次放風箏,能讓風箏線纏滿全身的人,多少有點多動症傾向。 “太子昨日可與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