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包括魏老五在內的五人更是剎那就白了臉。 他們不像陳二狗,哪怕吃了毒藥丸,心中也沒真的被降服,更多的,是不願為奴的不甘。 然而,此刻望著枯萎的野草,他們終於知道什麼是懼怕。 這水能在眨眼間讓一株長勢甚好的長草失去生機,換做灑在人的身上,又會如何? 倘若那位夫人不是拿那妖棍對付他們,而是用這種無色的水,現在他們是不是早就變成幾具屍體? 謝蘊沒捨得用掉整瓶小蘇打水,達到效果後就塞好瓶蓋,將小玻璃瓶往懷裡一揣,隨即胡謅、不,解釋:“這是除草劑的濃縮版,我準備用在路上的是稀釋後的藥水。” 親眼見過除草劑的神效,再也無人提出質疑。 甚至,人人眼底還有未褪去的後怕。 謝蘊察覺了圍觀群眾的驚懼,只好出言科普一段:“這除草劑對人體的損害有限,只要不入口不入眼,不會有生命之憂。” 話音才落,那邊就傳來驚呼:“三兒你的臉!” 只見魏老五身旁一個高瘦的青年右下半張臉紅腫,竟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水皰,也因為青年下意識的撓臉,已有潰爛出血的徵兆。 “毛三兒你——”膽大如魏老五,也被這張臉嚇得不輕。 毛三兒自個兒何嘗不怕。 沒鏡子,不代表他心裡沒數。 尤其是大家那猶如見了鬼物的眼神,更是叫他心慌意亂:“我,我……”當他的餘光捕捉到揹著黑棍的少年郎,當即跪下,哭了出來:“還請小郎君救命!賜我除草劑的解藥!” 右半張臉跟火燒一樣的疼。 他怕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跟地上那死草作伴去! 謝蘊:“……” “你把除草劑灑臉上了?” 這副鬼樣子,一看就是過敏了。 毛三兒已泣不成聲,與他拷一塊兒的馬六跟著跪下求情:“毛三兒就是看那噴霧器的杆子特別,才拿到眼皮底下琢磨,是小人沒注意,按了搖桿,才讓除草劑噴在了毛三兒臉上。” “還請小郎君賜下解藥。”就連魏老五也開口。 這個刺頭兒,如今卻是極為順服了。 至少表面上不再罵罵咧咧。 雖然謝蘊沒解藥,但她有一個江主任。 得知需要去找那位夫人治療,不管是毛三兒這位當事人,還是另外五人,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了遲疑。 謝蘊算是看出來,這些大漢畏懼江主任遠勝於她。 但她實在沒工夫給他們做心理疏導。 “不治就不治吧,反正一時死不了,這臉就算爛得只剩下頜骨,也不耽擱背噴霧器除草。” 毛三兒:“…………” 毛三兒委屈:“小人沒說不治。” 謝蘊瞧著他這股扭捏勁,唇角微抽:“看把你矯情的,我數到三,再不去就永遠別去治!一,二!” ‘三’還沒出口,原本跪著的倆人已跑沒了影。 謝蘊:“……” 正欲叫上剩餘四人出發,劉蟾的喟嘆響起在她耳畔:“這除草劑的毒性當真了得!”說著,望向謝蘊,一臉的高深莫測:“若非這毛三兒著了道,某又要被恩公騙了!” 謝蘊:“???” 她騙什麼了。 84消毒液對人體的危害,她剛才難道沒說? “這除草劑稀釋後尚能腐人皮肉,恩公懷中的‘濃縮版’,怕是能將人於頃刻間化作一灘血水,便如這地上的雜草!” 謝蘊:(;?_?) 見少年不做聲,劉蟾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測:“若某想得沒錯,這除草劑,便是傳說中七國時那些遊俠刺客常用於暗殺的化屍水!” 謝蘊聽他越講越離譜,乾脆從懷裡取出玻璃瓶:“是不是化屍水,劉翁一試不就知曉了。” 然而瓶子才遞出去,她四周成了一片空地。 謝蘊:“…………” 得。 她的小葵花課堂白開了。 “恩公,這個化屍水可以給我嗎?”阿豚再次冒出來。 謝蘊有點頭疼,不得不重申:“這不是化屍水。” “哦。”阿豚點頭,隨即又向她討要:“那恩公的化屍水能不能給我?” 謝蘊:【嘆氣.jpg】 阿豚最終沒要到化屍水。 因為柳氏臊著臉,拎住兒子的耳朵把人拖走了。 一邊走,一邊還在揍孩子屁股。 謝蘊才將小蘇打水收起來,毛三兒和馬六也回來了。 毛三兒那張臉依舊可怖,倘若仔細瞧,卻能發現已做過醫治,甚至本人的情緒還有些莫名的激動。 這種激動,一直持續到他們給附近山道都灑好“除草劑”。 一行七人原路返回,待那小郎君兀自離去,毛三兒才敢從懷裡把那支食指長短的小鐵管拿出來。 然後,笨拙地擰開蓋子,按照那位夫人的叮囑,擠出一點藥膏抹自己臉上。 馬六沒嘲笑他這副不捨得用的摳門樣,甚至還有點羨慕:“那位夫人真是個好心人。” 不僅沒跟他們計較先前種種,為毛三兒診治後還給了一管珍貴的藥膏。 至少他馬六活了二十載,從未見過這麼好的東西。 像他們這般的賤民,即使是太平盛世,也不見得能進一次醫館,自打他記事起,他們村裡有數不清的人,是因為請不起大夫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