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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百匹戰馬,可贖回

丁陽等人回城的時候,張清尚未去歇息。 這一夜,張清那顆心一直半懸。 派人去燒糧草,此舉無疑是冒險的。 他不過是在賭今日一戰鮮卑人必然以為岷縣守軍疲憊不堪、繼而放鬆夜裡營中的值守。 然—— 鮮卑人極擅騎射。 北地馬匹,堪稱良種戰馬。 一旦火燒糧草被發現,那五十幾騎必定有所折損。 郡兵大營的騎兵本就不過兩百餘人…… 不顧手下人的相勸,張清穿著帶血的鎧甲,一直等在城頭,於瑟瑟夜風中,眺望著那條地平線。 在這期間,他還溜了會兒神。 空氣中未散去的臭味,讓他想起昨日兢兢業業奮鬥在熬金汁第一線的少年。 今夜叫謝蘊一塊去燒糧草,張清存著試探對方的心思。 看畢宜在信中將謝蘊誇得神乎其神,也不如他親自探一探少年的深淺,只有清楚了對方的真本事,來日才好做安排。 只是,試探之餘,他忽略了少年另一重身份。 倘若少年此行有什麼好歹,只怕使君夫人第一個不會罷休。 正想著要不要派城中剩餘輕騎前去接應,身後親兵抬手一指城外:“回來了,都尉你看,丁軍侯他們回來了!” 張清定睛望去—— 果然! 有幾十騎迎著破曉的微光而來。 隨著城門緩緩開啟,幾十匹駿馬卷塵而入! 丁陽看到從城頭下來的張清,當即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卑職幸不辱命!” “好!好!”張清將人扶了起來,也問:“可有人員傷亡?” “未折損一人一騎。” 這個結果,令得張清笑容愈發真切:“既如此,大家先下去——” ‘休息’兩字尚未出口,張清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意識到一個挺嚴重的問題。 ——謝蘊沒回來! 經都尉一問,丁陽才發現的確少了一人。 “這——” 不說丁陽,其餘騎兵亦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軍中騎兵營的,往日裡吃住都在一塊兒,自然彼此熟悉,因此放完火聚攏後,尋到同隊的熟臉孔就往回撤,情急之下,也就忘記今夜有位小謝軍侯是與他們一道的。 “卑職這就去尋人!” 丁陽才欲上馬,隔著城門,傳來一聲劃破天際的嘶鳴。 張清再次登上城頭,便瞧見他家賢侄。 依舊是那個背弓的少年郎。 只是馬背上多出了一道窈窕身影。 而且,那匹棕黑色大馬後頭,還拖著一隻麻袋。 謝蘊一仰首,也看到城頭探著身的張清,提聲催促:“叔兒,是我,快快開門!” 張清:“……” 這岷縣的夜風啊,吹得人頭痛。 他這賢侄著實能幹了些。 放完火,還不忘順手牽頭‘羊’回來。 張清看到謝蘊幫著那鼻青臉腫的女娘下了馬,再看女娘身上裹了件鮮卑人的衣裳,心生疑竇:“這位是——” 謝蘊回答不上來。 所以,她扭頭問女娘:“你叫什麼?” 得知這女娘不過秦郡尋常農戶家的女兒,為鮮卑人所擄,張清的頭更疼了,等農女被帶下去,他回身看向謝蘊:“為救個農女滯留鮮卑人大營,此等不顧自身安危之事,不可再有下次!” “倒也不是為救她。” 謝蘊說著,蹲到那隻麻袋旁,解開扎袋口的繩子。 然後,一個光著膀子昏迷的鮮卑大漢,出現在張清眼皮底下。 張清:“…………” 謝蘊已從農女口中得知,這鮮卑人的確是個部落頭人,據說每日都會有人來他帳中商議事情:“張叔可知城中是否有人懂鮮卑語?” 張清以為謝蘊想拷問這鮮卑人:“尋一尋,未必沒有。” 幾個時辰後,張清就認識到自己的天真。 他補完覺醒來已是辰時末,一邊穿衣一邊問端水進來的親兵:“可有尋到通曉鮮卑語之人?” “……尋是尋到了。” “既已尋到人,怎還作吞吐之態?” 親兵也不知該從何講起:“還是您自個兒去看看吧。” 張清一登上城頭就又遇見他家賢侄,這會兒,謝蘊正坐在交椅上,與一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下棋。 “再來。”被告知自己又輸了,少年立即拿起棋罐,將棋盤上的黑子逐一揀回去。 中年男子瞧見張清,當即起身作揖:“都尉。” “這是懂鮮卑語的楊先生。”謝蘊介紹。 張清揹著手,往棋盤上看一眼,也說了兩句場面話:“我竟不知賢侄也會下這圍棋。”就是棋藝貌似挺臭的。 “倒也算不上會下。”謝蘊如實道:“這不今天頭一回。” 張清:“…………” 感覺智商遭受打擊的何止張清。 只是有人不死心:“軍侯當真不懂下棋?” 謝蘊點頭:“是不懂。” 楊先生:“……” “軍侯既不會下棋,為何還與我手談?!” 謝蘊端著棋罐,真誠反問:“不會就不能下了嗎?” 十戰十勝·楊先生:“…………” 在這位楊先生可能被氣走之前,張清先轉移話題問起那個鮮卑頭人,謝蘊隨手朝某個方向一指:“外頭呢。” 當張清看到被穿琵琶骨掛在城門上的鮮卑頭人,聽著對方的哀嚎,扯了扯嘴角,再然後,他注意到對方脖子上的木牌。 木牌上,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