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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自然是,殺你之人

這一箭來得毫無徵兆,不給人任何逃命的機會。 崔瑜眼睜睜看著舅父撲通倒地,看著舅父死不瞑目,內心深處的恐慌再次瘋狂蔓延 :“是秦胡!是秦胡追來了!” 陳煊帶著虎騎營五千人前往平昌城,如今隨他回返臨淄的已不過百。 陳煊身死,無疑打斷了這支殘軍的主心骨! 所幸,還有一名參軍可主持大局。 “眾將士聽令,護衛公子左右!” 隨著話落,崔瑜也被十數名親衛團團護住。 擋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另外三十幾名難掩疲態的兵卒。 他們皆為虎騎營的騎兵,所持兵器,或環首刀,或弓箭,或長矛,唯獨沒有盾牌。 ——那些刀盾手,早就死在平昌城外。 人的兩條腿,如何跑得過騎兵? 而他們這些騎兵可以拿來幫大公子抵擋暗處箭矢的,唯有自己這具肉軀。 然而,等待他們的,並非漫天飛箭,而是一片死寂。 原本效死的決心,也在等待中搖搖欲墜。 參軍自然看出軍心不穩,正欲指揮眾人朝著拴馬處倒退,一支木箭破空而來,直直射入他身後的樹幹! “劉參軍!”崔瑜牢牢抓住參軍衣袖,下意識地將自己往參軍身後躲。 不同於被秦胡嚇破膽的崔瑜,參軍一眼就發現木箭上的布條。 也是這布條讓他意識到 —— 這一箭,恐怕是對方故意射偏的! 對方若想取自己性命,自己早就如陳督軍一般。 再看那還嗡嗡作響的木箭,只留了箭尾羽翼在樹幹之外。 難道是三石弓?! 冷風拂面,參軍的汗溼了後背。 拉得動三石弓的,必然是少見的悍將! 而他,不過一小小參軍。 對上這等猛將,自己焉有勝算? 莫非自己和虎騎營剩餘的兄弟今日真要命喪於此? 正當他心緒難平之際,崔瑜將他給拉了回來:“劉參軍,那布條上是不是有字?” 參軍才取下布條,身邊的崔瑜就又道:“若他們是嫌贖金不夠,告訴他們,等我回到臨淄,必讓我母親籌齊了給他們送去!” 臨淄陳氏,是不缺金銀的。 然而劉參軍看過布條,卻沒接話,只是將目光定格在他臉上。 這種目光讓崔瑜莫名不安:“劉參軍?” 參軍握著布條的右手在收緊。 只因布條上說,只誅首惡,留下青州牧公子,其餘者,可不殺。 崔瑜自幼就聰慧過人,哪裡還會沒察覺是布條內容有問題,等他奪過布條,看到那些血紅的字跡,面色驟變! 從小就耳濡目染的馭下之道,讓他冷厲了面容,死死盯著劉參軍:“劉覺,你敢?!” “劉覺,我父乃青州牧,你若行背主之事,他必不饒你 !” 參軍心底那點遲疑,在崔瑜出口威逼恫嚇後,也替他做出了決定。 那條布條,被他塞入懷裡:“大公子提醒的是。” 當他再看向崔瑜,已然在看一個死人:“既然此事不好叫使君,那大公子還是不要再回臨淄了。” 崔瑜的瞳孔驟然縮緊:“你!” 參軍不再看他,直接下令所有人上馬出林! 第一次,崔瑜感受到何為令行禁止。 那些蓬頭垢面的兵卒,竟真丟下他隨劉覺而去! 他命令他們回來,可誰也沒回頭,只有馬蹄聲越來越遠! “你們怎麼敢……” “我是青州牧的獨子 !” 他的控訴,終於得到了回應:“他們為什麼不敢?” 那是一道雌雄莫辨的年輕聲音。 崔瑜倏地回身,不知何時,他背後不遠處,多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哪怕對方用黑布擋著臉,他還是一下就確認對方的身份,真的是秦胡……對方身上的皮袍,他在秦胡大營看了個把月,豈會認錯?! 秦胡無疑是貪婪的。 只是,未等他提出拿金銀買命,對方就又開口:“你既是世家子,必是讀過《孟子》的,我記得裡面有段話,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崔瑜面上的血色,隨著對方一字一句的吐露而盡數褪去。 “你的呵斥,讓他們無比清楚地認識到,哪怕今日他們冒死將你救了出去,你也不會感激他們,甚至還將遷怒他們的家人。” 崔瑜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世家威儀不容挑釁:“我父是他們主君,我是他們的少主,讓他們效忠,何錯之有!” “所以啊,他們捨棄了你。”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扎進崔瑜心口,令他氣若游絲。 那蒙面少年的聲音再次傳來:“只要你死了,也就不會有人告訴青州牧,隨你們回來的究竟是哪些人,他們在外面躲幾日,再返回臨淄,只說自己是負責斷後的那一批,你的死,自然就怪不到他們頭上。” 劉覺等人的後路,被對方一一道來,崔瑜只覺得如墜冰窟。 然而下一瞬,他就反應過來:“不對!你不是秦胡,你究竟是何人!” “自然是——” 少年停緩了兩個呼吸,才給出答案:“殺你之人。” 跑。 崔瑜的腦海裡,只剩一個念頭。 這個說要殺他的人,不說比他年幼,甚至也沒他生得高! 只要自己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