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看你往哪兒逃!” 工兵鏟霸氣一指。 那顆‘長’在矮木叢上的馬頭,頓時縮了回去。 謝蘊沒想到這臭馬居然還敢再回來。 若被她岳父知道,怕是要垂死病中驚坐起。 據說,她岳父現在每醒一次,就要問一遍奔雷回來沒。 冬日的矮木叢,光禿禿地,根本擋不住一匹威武雄壯的大馬,幾日不見,謝蘊發現臭馬那頭烏黑鬃須不再飄逸,有些黯淡,也有些毛躁,一看就是在外頭沒吃好。 小紅上前,拱了拱她胳膊肘。 “它又不是母的,你幫它求什麼情。” 小紅低低嘶鳴了一聲。 “什麼?社會主義兄弟情?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tui! 謝蘊:(? ??????????? ) 都什麼馬啊! 一匹匹的,全愛朝人吐口水! 矮木叢後也傳來低鳴。 謝蘊才用嬰兒綿柔紙巾給自己擦好臉,那匹臭馬就出來了,踏著前蹄,竟作勢就要給她下跪。 嚯! 謝蘊一點也不想做劉恆2.0! 所以,她蹦開了。 “咴兒!” 臭馬開始叫著打轉。 現在知道認慫,當時怎麼就敢把人往秦胡大營送?! “雷啊!”謝蘊將棉柔紙巾塞到懷裡,一邊苦口婆心地給出建議:“要不你就去流浪吧!” 她岳父對這匹馬可是下了S級的緝殺令。 就問,誰敢收留它? 確定林中沒金子,謝蘊收起工兵鏟,正欲往回走,前路卻被棕黑色大馬擋住,那顆漂亮的馬頭湊過來,蹭了蹭她的臉頰。 “你說你,怪得了誰呢?” 謝蘊還是覺得這馬不夠聰明,換做她,將劉恆馱到秦胡大營,何必再跑,“投名狀都送上了,不就是換個單位,只要摸魚摸得好,照樣單位來養老。” 臭馬又蹭她一下。 一旁,小紅甩了甩馬尾。 “你該不會是想回北海郡?”謝蘊問臭馬。 “咴兒!” 想回家實錘了。 這馬肯定不能再回郡兵大營。 不過,營陵有車行。 “回去也行吧。”謝蘊並非心狠之人,一想起自己與這臭馬也曾紅塵作伴瀟瀟灑灑過,決定幫它一把:“到時候,你就去車行打工,每日拉幾趟短途,也夠你這條光棍馬吃個飽飯。” 臭馬低低叫了一聲,似乎很滿意她的安排。 “倒也不必太感激我。” 畢竟—— 也算同病相憐不是? 這馬謝蘊是不好這麼牽回去的。 出征那日,全軍都見過使君的兩匹坐騎。 這會兒,奔雷還能藏身林間,等行路到地勢平坦處,無處可躲,一旦被兵卒發現,必然第一時間報給劉恆。 使君執意要殺的馬,旁人真不一定攔得住。 “看來,還是得給你換個髮型!” 畢宜承諾過自家使君‘今夜必安排妥當’,看著劉恆睡下才出營帳,整了整衣裳,正打算去跟姑爺做一下工作彙報,恰好瞧見自家姑爺從林子裡出來,手裡牽著一匹馬,身後還跟著一匹棗紅馬。 “奔雷?!”畢宜一眼就認出那匹棕黑色大馬。 “什麼奔雷。” 謝蘊摸著馬兒黑中帶綠的齊劉海,覺得有必要糾正老畢的刻板記憶:“這是我家摩托,才從林子裡撿來的。” 畢宜:“???” “可這明明——” “先生是覺得我在撒謊?” 察覺姑爺不高興了,畢宜忙開口:“姑爺自是不會撒謊,不過這馬和奔雷生得實在過於相似……” 謝蘊打斷他:“奔雷可沒這個髮色。” 畢宜這才注意到,這馬的鬃須竟摻雜絲絲綠色:“怎會如此?” “誰知道呢。” 謝蘊從地上薅了把荒草,塞到馬嘴裡:“我就帶小紅去散個步,結果,這馬自己衝出來,瞧見我就不肯走了,我看它生得眉目清秀,乾脆就把它帶出來了。” 話音剛落,一口嚼碎的荒草噴到了她臉上。 謝蘊:“……” 畢宜:“……” 翌日再出發,北海郡軍中都知道他們姑爺得了一匹寶馬。 其名摩托。 一頭綠鬃世間罕見。 劉恆一覺醒來,喝了藥,先例行問一問奔雷的行蹤,再問那豎子:“刀斧手昨夜可有成功?” 話音未落,某個豎子策馬自他面前奔了過去。 劉恆:“……”豎子! 至於那匹馬—— 劉恆掙扎著起身,只為瞧得更清楚:“可是奔雷那畜生?!” “使君看錯了。” 畢宜替自家使君掖了掖被褥:“那是摩托,昨夜姑爺撿來的,天生綠鬃,據說一日可行千里。” “我不會看錯,那定是奔雷!” 劉恆傷口再次疼起來。 奔雷那畜生便是化灰他都不會認錯! 劉恆強撐一口氣,手指畢宜:“你去將那豎子叫來,連著那馬!” 今日—— 他定要斬殺那畜生! 不多時,謝蘊就騎馬來了。 劉恆就近看到馬,愈發篤定是奔雷,“這畜生,這畜生,它竟還敢回來!” 劉恆從不是一個疑神疑鬼之人。 然而那夜,奔雷跑錯路,他不信那是巧合! 這畜生就是想弒主! 只因自己當年說了一句‘既為不詳,那就不必再留下’,這馬竟記恨至今,此等背主之物,豈能繼續容它?! 不成想,那豎子跟他裝起糊塗—— “背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