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 離陽郡守大喝一聲,把其他人從恐懼中勉強喚醒。 一干人常念“子不語怪力亂神”,可鬼真到了眼前,膽子都嚇破了。 全都擠到一起抱成團,雙手雙腳都攀在前人身上,顧不得那麼多了,要死一起上,要活一起活。 “呵呵呵,貧道遊仙子,路過寶地,替炎皇來收服疆土,聽聞閣下有造反之嫌,特來問候一聲:當真?” 那雙穿著紅繡鞋的腿露出來,群守等人再度被嚇得拔劍,“倉啷”出鞘聲不斷。 腿是洞主的,黃毛細腿,一看就不是人。 面對這些武器,遊仙兩人絲毫不慌,就站在那解釋:“各位試試這劍砍過來,到底是砍在誰身上。” 話音剛落,群守就感覺自己的劍不受控制地往鬼怪那邊衝去,他使勁拉都拉不住,反而如同牛馬般被強行拖拽著過去。 身後有忠僕大喊:“老爺,鬆手,快鬆手!” 群守一下鬆開了手,劍落在地上,劍身不知對映了哪裡的光,竟在穿紅繡鞋的頭面給照清了。 有人不小心瞥見了,直接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其餘人恨不得跟這人一樣暈過去,奈何自己心臟太強,想也沒有用,只能顫抖著身子硬扛著。 其實是洞主穿著鞋把遊仙背在後面,兩人的頭挨著,乍一看確實像一個身子長了兩個頭。 沒人說話,大堂內人人都在發抖。 遊仙再次提起:“群守啊,你當真要造反?” 群守暗恨,難不成傳言都是真的? 先皇女帝有神通,然後把神通留給了少帝? 這才有驅使鬼怪之能? 恐怖如斯! 人力怎麼能撼動鬼怪呢,群守斟酌一番,乖乖俯首稱臣:“使者,下官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您若是不信,下官可照前二位群守一樣進國都獻投誠書,求您開恩,饒了我等吧——” 沒人笑他,眾人一齊拜倒在地。 洞主嬉笑,那如鏡的劍身上可見人頭大的鼠頭開始說話:“沒意思,還以為能吃兩個人填肚子。” 那人頭回應:“別吃了,不是才吃了十隻?” “誰讓你跟我搶,壓根不夠。” “去下一群吃便是。” 說著說著,紅繡鞋的光就淡了,聲音也遠了。 眾人還跪在地上聽他們說話,後脊發涼,汗流浹背。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實在是身體吃不消了,方才身子一晃,癱倒在地上,瘋狂喘氣。 忠僕趕緊把群守扶起來,堂內又是悶聲一片。 “老爺,咱們當真要動身去國都嗎?” 群守驚魂未定,面無血色地轉過頭看向忠僕:“老爺我這條命折騰不起了,就算造反又能享用幾年,還不是要給敗家玩意霍霍了,倒不如安分守己,安度晚年。” 忠僕明白了,把人扶去後院休息,把客人也送去廂房安頓。 次日天剛破曉,群守從夢中驚醒,披上睡衣在書桌上奮筆疾書一番,待天光大亮,騎著駿馬帶護衛隊向北狂奔。 經過一座半壁山,馬踏的煙塵翻飛,升騰至山頂,可見一人一鼠靠在樹下吃雞。 遊仙滿嘴油花,忽然想起出來這麼久,還沒在群裡彙報進度呢。 忙在衣襬上擦乾手上的油,給秦寶怡發資訊。 [隊伍]遊仙:已斬獲三城,不日便可送好訊息到國都,路上還搗了兩個賊寇窩點,救出良民婦孩上百。 [隊伍]龍的傳人:厲害啊,不愧是你們。 秦寶怡以為這倆是真刀實槍的幹呢,還想著都挺拼的,她也要大刀闊斧地開始行動。 看到遊仙所說的良民婦孩,她記起宮外救助的那一對母子,不知道如何了。 這才過了幾天,糧食肯定沒吃完。 那間荒廢的屋子有三進,夠大,不如安排人帶錢帶物資去管理,修葺成撫育堂。 畢竟國家的未來還是要看新生代。 說幹就幹。 果被派出去抄家了,秦寶怡不得不動用投誠的牆頭草。 “傳工部侍郎。” 年近半百的總管太監出去叫人進來。 來人瘦得跟竹竿一樣,最小號的官服穿在身上都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但面上早已蓄鬚,兩鬢斑白。 也不知貪墨的銀錢都填補到哪去了。 “臣工部侍郎魯見智參見陛下。” 他低著頭,不敢直視天顏。 秦寶怡說要給他錢的時候,這人渾身一顫。 “魯侍郎,十萬兩白銀夠修葺改善撫育堂嗎?” 魯見智一僵:“回陛下,夠,夠了。” 秦寶怡輕笑一聲:“我怎麼覺得給得有點多了,魯侍郎也不提醒我?” 天子突然發難,魯見智立即匍匐頓首:“陛下,十萬兩白銀要請人請料,再加上泥石、糯米漿等物料,實在要花近十萬兩啊,求陛下明鑑!” 聯想這幾天死的人,他以為自己馬上要小命不保,差點灑了黃湯。 誰料天子只是擺了下手,淡淡道:“把人換成那些滯留的難民,至於其他的,我不管,但完工後我會親眼去看,若是讓我覺得這錢花得不值,你該明白拿什麼給我消火。” 秦寶怡說得是錢,魯見智領悟的是命。 渾身緊繃地退出去了,看到外面翹首以盼等著被傳喚的張問,搖了搖頭。 真是找死。喜歡叮咚!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