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成國公司徒惲的心情非常一般。
本來依照他的意思,今年六孫女做了大宋皇后,府中定是要好生熱鬧一番的。
尤其是年下,就算他不想熱鬧,滿朝文武和滿京城的勳貴也不答應不是?
可老三一家又一次壞了他的興致。
皇后的父親受封承恩侯,承恩侯一家搬入承恩侯府,都是天經地義的事,誰都無法詬病。
可老三他們一家也別這麼著急好麼?
老三媳婦才出月子沒多久,他們一家人居然就急急慌慌地搬入了承恩侯府。
聽說他們搬進去的時候,一多半的院子都還沒有來得及修繕佈置。
明明夫妻二人都是受過良好教養的勳貴子弟,卻搞得像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一樣。
生怕旁人不曉得他們夫妻是大宋皇后的爹孃?
還是想要告訴別人他們在府裡被父母兄嫂擠兌得住不下去了?
簡直太丟人了!
這下好了,原本計劃中屬於成國公府的熱鬧,一多半肯定都歸了承恩侯府。
大宋皇后依舊是姓司徒不假,可人家還會認為她的孃家是成國公府麼?
下人們見國公爺一臉的晦氣,誰都不敢上前觸他的黴頭。
整個書房壓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還是一名管事的到來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他喜滋滋道:“回國公爺,聖上身邊的修公公來了。”
司徒惲那滿臉的晦氣頓時一掃而光。
他急忙站起身道:“還不快快有情。”
其實此時小袖子離此處還遠得很。
直到司徒惲換過衣裳整理好儀容,他才隨著國公府的大管家來到書房。
宣讀完口諭後,小袖子道:“聖上和皇后娘娘在御書房等候國公爺,您這就隨奴才一起進宮吧。”
高興歸高興,司徒惲卻還沒有昏了頭。
給小袖子塞了一個鼓鼓的荷包,這才慢慢詢問帝后為何事召見。
小袖子笑道:“主子們的事兒,奴才哪裡敢胡亂打聽。
不過您也彆著急,奴才瞧著聖上和娘娘心情像是很不錯呢。”
司徒惲笑著拱了拱手,能打聽到這幾句,已經是那荷包的功勞。
帝后在心情不錯的情況下還能想起他,司徒惲不免暗暗感慨了幾句。
混到這個份上他容易麼?
世人都以為他的孫女做了大宋皇后,他不知能得多少好處,其實他快倒黴透了好麼?
最近幾年,大宋國力越來越強,太上皇漸漸開始重視那些從前不甚在意的東西,譬如說禮儀等等。
所以他雖然依舊沒有得到有實權的職位,卻時常被宣召入宮伴駕。
反倒是新帝登基之後,他這個皇后娘娘的嫡親祖父,竟再也沒有了入宮的機會,說起來真是難堪得很。
馬車一路暢行,很快就抵達了皇宮。
在官場浸淫了半輩子,司徒惲最擅長的便是交際。
只要他願意,和什麼人都能聊得十分投機。
待他隨小袖子來到御書房門口時,連對方家裡幾口人,以什麼為營生都被他打聽得清清楚楚。
“國公爺在此稍候,奴才進去稟報一聲。”小袖子十分客氣地衝他拱拱手。
司徒惲忙道:“修公公請。”
不過盞茶的工夫,就聽御書房中傳出了小袖子的聲音:“宣成國公覲見——”
司徒惲不敢耽擱,穩步走進了御書房。
“老臣給聖上和皇后娘娘請安,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得不說,單就禮儀和風度而言,滿朝文武,尤其是年過半百的官員們,無一人能與司徒惲相提並論。
縱然鬚髮花白,行動間依舊讓人覺得風度翩翩賞心悅目。
趙重熙捏了捏鳳凰兒的手,這才道:“平身,賜座。”
“謝聖上和娘娘。”司徒惲站起身,在小袖子的指引下落座。
鳳凰兒溫聲道:“祖父這一向可還安好?”
司徒惲忙道:“勞娘娘記掛,老臣雖然年邁,身體倒還頗為健朗。”
鳳凰兒道:“既如此,祖父可繼續為聖上分憂。”
司徒惲的心臟像是漏跳了一拍。
六孫女這話是什麼意思?
繼續為聖上分憂?莫非聖上將要對自己委以重任?
他的神態讓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