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基本談妥,周夙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藥碗,親自伺候母親服了藥。
沒過多久,秦氏就有些昏昏欲睡。
周夙扶著她躺下,又替她蓋好被子,這才囑咐了丫鬟婆子們幾句,邁步走出了母親的房間。
抬眼看了看天色,他連隨從都沒有帶,直接去了馬廄。
沒過多久,勇義侯府侯府側門處躍出了一人一馬,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到兩刻鐘,周夙便已經來到了安定侯府。
他勒住馬韁,抬眼看著這座和自己家一般熟悉的府邸。
曾經他以為,這裡會是自己的另一個家。
後來他又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心平氣和地站在這裡。
可如今,這裡成了荀朗的家,他站在這裡,一顆心竟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周夙十分肯定,自己和小曦的那一份青梅竹馬之誼,已經徹底翻篇了。
從今往後,她只是自己的妹妹,這座府邸也只是妹妹和妹夫的家。
周夙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安定侯府的門房聽見動靜,忙小跑著迎了出來。
他是安定侯府的老僕,是看著左未曦等人長大的。
見來人竟是自家姑娘曾經的未婚夫,好幾年都沒有登門的勇義侯,門房的腳步漸緩,在距離周夙八九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周夙知道對方是因為幾年前的事情不待見自己,哪裡會和他計較。
他臉上堆起笑容,朝那門房僅走了幾步:“謝大叔。”
門房面色不自然地行了個禮:“侯爺。”
周夙依舊笑道:“我是來看一看阿朗和小曦的,他們現下在府裡麼?”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姓謝的門房見位高權重的勇義侯對自己竟是這樣的態度,語氣有所緩和。
“我們侯爺今日一早就出門了,夫人在呢。”
周夙道:“煩勞謝大叔替我傳個話,就說周夙求見。”
堂堂一品侯把姿態放得這麼低,而且自家侯爺和夫人也從未說過不准他登門。
他一個小小的門房,沒有主子的示下,也不好把客人給得罪了。
姓謝的門房態度恭敬地接過周夙手裡的馬鞭和馬韁,把他請進了府中。
左未曦聽芸香說周夙求見,抬眼看向不遠處正在處理信件的黎展顏。
這姑娘倒是個沉穩的,聽見周夙來了,竟連眼皮都沒有多眨一下。
倒是弄得自己這個局外人不尷不尬的。
左未想了想,揚聲道:“請侯爺在偏廳稍候,我這就過去。”
芸香福了福身:“是。”
她想了想又道:“侯爺是小少爺的舅舅,今日登門他定然是想要見一見外甥的。”
左未曦輕輕拍了拍懷中正在呼呼大睡的兒子:“好吧,就帶祥哥兒去給他周家舅舅瞧瞧。”
芸香退了出去。
左未曦把兒子遞給乳孃:“去給祥哥兒換身衣裳,待會兒隨我一起去偏廳。”
乳孃抱著小男娃自去換衣,左未曦卻走到了書案前:“展顏,要不要隨我去見一見周夙?”
黎展顏停下手裡的動作,抬眼看著她:“我和侯爺本是陌生人,今後大約也不會有什麼交集,還是不見了吧。”
見她對周夙真是半分興趣都沒有,不免有些可惜。
周伯母不是那種八面玲瓏的人,但看人的眼光卻還是不錯的。
展顏要是做了勇義侯夫人,定能把周家的內宅和府裡的產業都打理得十分妥當。
而如今已經洗心革面的周夙,也定然能做一名合格的丈夫。
可惜人與人之間是要講究緣分的,一個好男子和一個好女子湊在一起,也未必能做好夫妻。
“好吧,你繼續看賬本,我去換身身衣裳。”左未曦笑著吩咐了幾句,轉身去了內室。
說是換衣,左未曦也只是把身上太過家常的衣裙換成稍微正式一點的,並沒有做太過繁瑣的裝扮。
大約兩刻鐘後,她帶著芸香以及抱著祥哥兒的乳孃來到了偏廳。
遠遠忘著比之前豐腴了不少,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的左未曦,周夙只覺自己心情越發明朗。
荀朗果然沒有食言,這些年把小曦照顧得很不錯。
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從前那個混賬的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做到這麼好的。
小曦嫁給他,一定會受盡各種委屈,哪裡能得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