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離亭剛一踏入宮門,立刻就有人把訊息傳到了韻冉宮。
卓太后先去看了依舊昏迷不醒的左楚鈺一回,這才吩咐青蓮替她整妝。
年過五旬的老婦人,要會見的又是孫輩,即便是身份尊貴的一國太后,也不需要太繁冗的裝扮。
然而,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圓髻,向來心靈手巧的青蓮卻總是梳不好。
卓太后的耐心徹底被磨沒了,輕斥道:“青蓮,你究竟在緊張些什麼?”
青蓮忙躬身道:“奴婢就是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卓太后睨了她一眼。
不是她喜歡懷疑人,青蓮雖然已經不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但她始終還是個從未經歷過情事的姑娘。
慕容離亭實在是太過出眾了,真要是吸引了青蓮,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換作從前,她笑兩聲也就過了。
可如今不一樣了。
她的心腹一共就那麼幾個,絕不允許她們中的誰因為一個男人起二心。
青蓮見她面色不虞,忙道:“奴婢偶爾聽主子提過一兩回,說離亭世子同宋帝交情頗深,如果他知曉了主子的身份,會不會對娘娘不利?”
聽了她的話,卓太后心裡舒服多了。
不是犯花痴就好!
她輕笑道:“青蓮,所謂天家無父子,更何況是所謂的友情。
誰要把皇室中人的友情當回事兒,那他就等著被辜負被利用!”
青蓮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默默拾起妝臺上的梳子。
心裡壓著的事情說了出去,青蓮只覺輕鬆多了,很快就把卓太后打理得精精神神。
沒過多久,慕容離亭就到了。
他從小就對卓太后沒有什麼好印象。
年幼時雖與慕容曉芙關係不錯,也從來不隨她到韻冉宮。
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後,他居然還能有心平氣和地走進這個地方的一日。
他暗暗嘆了口氣,隨著韻冉宮負責引路的小宮女走了進去。
卓太后經過認真考慮,選擇在偏殿同慕容離亭會面。
於公於私,慕容離亭給卓太后行跪拜大禮都是應當的。
換做從前,他跪也就跪了,就當是給自家隔了房的長輩請安。
可今日……
慕容離亭衝坐在諸位上的卓太后抱了抱拳:“太后娘娘。”
他的語氣格外平靜,速地在卓太后臉上打了個轉。
自己這一趟果然是來對了!
眼前這位“卓太后”和他在南疆時見到的卓太后,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不過……
以卓太后的精明,為何會這般輕易地讓自己發現端倪呢?
至於她們中哪一個才是真的,自己還要好生觀察試探一番。
卓太后見慕容離亭不給自己行大禮也不計較,笑眯眯地指著一旁的椅子道:“世子請坐。”
慕容離亭簡單道謝,穩穩當當坐了下來。
一旁的青蓮在他落座後,腳步輕盈地退了出去。
偏殿的門合上之後,殿內立刻陷入了靜謐,幾乎可說是落針可聞。
卓太后只覺口乾舌燥,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茶盅。
茶盅杯蓋相碰的聲音,算是徹底打破了偏殿中的靜謐。
慕容離亭趁機開口道:“太后娘娘,您還記得咱們倆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麼?”
卓太后微微一愣,把茶盅湊到唇邊抿了一口才道:“當然記得,不就是年初的新年宴麼,因著你要定親,哀家還特意賞了幾樣好東西給你。”
慕容離亭心下暗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向來十分精明的卓太后,今日怎會頻頻露出破綻?
莫非她又有什麼毒計要對付自己?
他的眸光倏地一斂,整個人立刻警覺起來。
卓太后笑道:“世子不必如此緊張,哀家知曉你幾個月前曾經去過南疆,也知曉你在那兒見到了什麼人。
這麼對你說吧,哀家自打跟著延平先帝入京,就從未離開過京城半步。
所以,你在南疆見到的那個人並不是哀家。”
慕容離亭握了握拳。
他當然知曉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問題是,她們明明是一真一假,給他的感覺卻全都像真的,也全都像假的。
南疆的那一個像是在朝堂中不讓鬚眉,手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