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心裡的疑惑算是被鳳凰兒給說中了。

她立時便有些犯愁。

既然方家和燕國一直有瓜葛，那就說明方家把方氏送到太子身邊的目的絕不僅僅是為了富貴權勢。

萬一方氏真是燕國人派到太子身邊的探子，他們一家人，甚至是整個大宋皇室就危險了。

可她一個內宅婦人能做些什麼？

太子殿下懦弱無能幾乎盡人皆知，可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其實是個脾氣十分執拗的人。

眼下那方氏是他的心頭好，貿然把對方家的懷疑告訴他，他非但聽不進去，說不定還會遷怒他們母子。

直接去告知聖上不是不行，但她們母子三人和太子是一家人，聖上要責罰太子的話，她們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依照聖上對太子一貫的做法，大約不用幾日，他們一家人又要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京城了。

離開京城她不怕，她怕的是骨肉分離。

好容易一家人才剛團聚，重熙就離京辦差，她還沒有好好和他說說心裡話。

那孩子，她著實是虧欠他太多了……

鳳凰兒見她滿面愁雲，輕聲勸道：“母妃不用犯愁，方氏已經被禁足，您不妨多派一些人盯牢了她的院子，諒她也掀不起什麼大浪。”

太子妃點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說罷她拉起鳳凰兒的手：“孩子，母妃要謝謝你。”

鳳凰兒坦言：“我本以為母妃會責怪我的，因為您和太子殿下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太子妃有些傷感道：“這事與你何干？其實我和他早就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不過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

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和我一起長大的阿璟，我又何必那般執著？”

“母妃……”

太子妃用力擠出一個微笑：“箜兒，母妃謝謝你替我捅破了窗戶紙，讓我不再沉溺於過去那些虛假的幸福中。

只是……”

她十分抱歉道：“母妃被豬油蒙了心，見長輩們給重熙身邊添人，非但沒有制止，自己也跟著添了兩個。

如今想來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只是那些姑娘出身都不差，想要打發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鳳凰兒笑道：“母妃言重了。”

見她這般平靜，太子妃十分好奇：“你居然不計較？”

鳳凰兒道：“這種事情我計較有什麼用？那些姑娘的去留，關鍵還是要看長孫殿下。

賜婚聖旨已下，我和長孫殿下的人生便捆在了一起，今後要經歷的磨礪不知還有多少。

這不過才剛剛開始，只能算是一個小小的考驗。”

太子妃嘆道：“看你的樣子，比同齡人像是還顯小些，怎的會這般通透？”

鳳凰兒笑道：“是母妃不嫌我的想法幼稚。”

“幸好那些姑娘只是待選，並非聖上賜給重熙的側妃侍妾，否則就更麻煩了。”

鳳凰兒點點頭：“是。”

太子妃又道：“重熙離京也快兩個月了，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眼看著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說不準哪一日就下雪了，還是早些回來才讓人安心。”

鳳凰兒道：“殿下福澤深厚，定會早日平安歸來。”

這話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阿福什麼都好，就是運氣實在一般。

不過，她相信他此次一定能夠平安歸來。

鳳凰兒應太子妃之邀，留下來陪她用過午膳之後才告辭離去。

小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在宮門口等候了好半天的春桃凍得手腳都僵了。

鳳凰兒婉拒了錦屏的相送，和春桃一起上了回府的馬車。

不到一個時辰，她們便回到了成國公府。

然而，琴瑟居的冷清卻完全出乎她們的預料。

不僅是廣元長公主和左未曦等人，就連阮棉棉也不在。

鳳凰兒喚來一名粗使的小丫鬟：“夫人她們去哪兒了？”

小丫鬟忙道：“回六姑娘，夫人她們剛用過午飯，盛家來人說他們家裡出了點事，請夫人過去瞧瞧。

左大姑娘她們一聽是盛家出事了，便隨著夫人和廣元長公主一起趕過去了，就連姑娘屋裡的紅翡姐姐也一併去了。”

盛家出事了？莫非是盛姐姐……

鳳凰兒一把抓住小丫鬟的衣袖：“你說清楚些，盛家究竟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