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趙重熙和司徒曜啟程前往晉州。
這一次司徒三爺一反常態,除了官服外,只帶了幾身換洗的衣裳。
他甚至沒有乘坐自家的馬車,而是直接登上了趙重熙的車駕。
此次趙重熙是以欽差的身份去晉州查案,並沒有掩飾皇長孫的身份。
除了他自己的親衛外,昌隆帝還親自指派了三百名御林軍隨行。
如此大的陣仗,使用的車駕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車馬。
司徒三爺十分舒服地歪在小榻上,隨意拈了一顆葡萄扔進嘴裡,看那樣子享受得很。
趙重熙本打算隨意翻一翻書打發時間,見他這副模樣哪裡還看得下去。
他輕笑道:“三爺從前出遠門,總是事事安排得十分仔細,衣食住行無不周全。
怎的此次去晉州,您居然……這個樣子就上路了?”
司徒三爺又拈了一顆葡萄:“從前之所以事無鉅細,那是因為夫人和箜兒也一併出行,不能讓她們受委屈。
今次全是一群大男人,哪裡需要講究那麼多。
更何況,此次去晉州一切都以您這位欽差大人為主,下官又何必操那份心?”
趙重熙忍不住笑了。
這廝糊弄誰呢?
梧桐伺候了他近一年,他那精緻到令人髮指的生活習慣早已經不是秘密。
想想也怪有意思的。
從上一世算起,他和司徒曜認識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但兩人真正熟稔起來還是在重生之後。
一開始他對司徒曜只有恨,就想把他整得越慘越好。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不僅愛上了司徒曜的女兒,甚至還非常喜歡他們全家人。
晉州和汾州一樣也歸阮大將軍統轄,就不知此次能不能見到熱情善良的阮家人。
司徒曜見他笑得古怪,忍不住道:“晉州汾州和尋常州府不同,那裡駐紮的軍隊太多,文官的作用就淡了。
但作用淡了不代表那些文官便會安分。
能有機會同皇長孫結交,他們如何會錯過。
所以咱們必須小心謹慎,莫要中了他們的計。”
趙重熙道:“三爺未曾接觸過武將,其實他們和文官的想法也差不多,無非就是手段不同罷了,咱們也要多加提防。”
“殿下說得是。”
※※※※
皇長孫車駕行至澶州,順帶去問瀾山莊接了蔡州雨澤村的皮三兒。
又過了八日,一行人在太陽落山之前終於抵達了晉州。
他們並沒有立刻入城,而是住進了城外的驛站中。
趕了十幾天的路,大家都有些疲憊,用過晚飯後便各自回房安歇。
此次穀雨和梧桐都隨著司徒曜來了晉州。
但他只留下穀雨伺候,讓梧桐依舊去伺候趙重熙。
司徒曜這次雖然沒有安排得太過周全,但生活中的那些講究依舊沒有丟。
縱然再累,他也不忘好好洗了個熱水澡。
洗乾淨換過乾淨衣裳正準備休息,就聽穀雨來回話,他的寶貝兒子司徒篌到了。
司徒三爺激動不已。
一直以為篌兒永遠都不會搭理他了,沒想到自己才剛到晉州,兒子就來看他了?
穀雨見他情緒有些太過激動,忙小心翼翼道:“三爺,小的瞧著五少爺像是心情不太好。”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自家三爺定要小心應對。
五少爺自小脾氣就大,萬一父子二人一言不合……
司徒曜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緊走幾步出了內室。
剛一來到外間,就見一名身材高大、英氣逼人,身著黑色軍服的俊美少年站在屋子中央。
他正是司徒篌。
比起半年多前,他幾乎又長高了一個頭,已經和司徒三爺一般高了。
要知道司徒三爺本就是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而司徒篌才剛滿十三歲,這樣的身高實在驚人。
見司徒曜出現在自己面前,司徒篌抱了抱拳:“父親。”
如果不是最近半年多阮棉棉和鳳凰兒一直和他有書信往來,讓他知曉了不少關於司徒曜的事情,他連這一聲“父親”都懶得叫。
即便叫了,他也依舊沒有行大禮,只是抱了抱拳也就罷了。
可即便如此,一聲“父親”還是讓司徒曜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他腳步有些慌亂地走上前:“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