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兒同趙重熙相識即將滿一年。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事很重。
但查實了他的身份之後,她對此也就釋然了。
皇室子弟,尤其是很有可能繼承大統的皇室子弟,揹負著那麼大的壓力,心事怎可能不重。
不過他的性情似乎有些有些太過沉穩了。
除卻打雪仗那一回,渾然不似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郎。
直到趙重熙重生一事暴露,這一切才算有了合理的解釋。
一名已經及冠,又遭人幽禁了幾年的男子,怎可能還像尋常的少年那般明朗活潑。
想到這裡,鳳凰兒不免對上一世的趙重熙多了幾分憐憫,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幾分探究之意。
見她突然凝神注視著自己,趙重熙有些赧然:“司徒箜,我只是聽了陸家絕品姚黃的去處後,心裡有些不舒服,並不是想要以此博得你的同情。”
鳳凰兒打趣道:“以此去博得別人,尤其是女孩子的同情,不是很多男孩子經常用的手段麼?”
趙重熙自嘲一笑:“我這個人是不是太過無趣了?”
答案是肯定的。
他是大宋身份最尊貴的少年之一,卻不是在貴族子弟的圈子中長大的。
討好女孩子的手段,其他少年運用得十分純熟,他卻覺得太過肉麻,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所以上一世他雖然把青青當作未婚妻,對她也曾有過一些好感,但卻從未真正做過討好她的事情。
想來這也是青青對他下毒手的時候竟沒有絲毫猶豫的原因。
一個木訥不懂情趣的未婚夫,又怎及那些滿嘴甜言蜜語的男子惹人喜歡。
鳳凰兒噗哧笑道道:“阿福,你是不是對有趣這個詞有些誤解了。”
“怎麼?”
“各花入各眼,你所的那種‘有趣’,的確有許多人喜歡,但也有一些人覺得無聊得很。
巧的是,我恰好就是後一種人。
風華正茂的少年人,不去努力學習提升自己,整日圍著女孩子些聽起來甜蜜,實際上卻沒有任何意義的空話,這才真是無趣!”
趙重熙耳根有些微熱。
司徒箜雖然沒有明,可……
鳳凰兒一心惦記著趙重熙上一世的事情,很快就把這個話題放下了。
她眯起眼睛看著即將落下的夕陽,輕聲道:“阿福,上一世你們一家人是什麼時候回京的?”
趙重熙微微一愣。
不是在談論男孩子麼,怎的突然就轉移話題了?
他忙收斂住情緒,道:“昌隆二十年的冬月,父王和母妃奉旨回京。”
“昌隆二十年?上一世他們竟是去年冬月便返京了?”
“嗯。”趙重熙點點頭:“上一世我離開山莊後沒有耽擱,很快便回到了京城。
皇祖父十分重視對我的培養,雖然因為年紀太沒有帶我上朝,卻在御書房裡專門給我設了座。
大約是對我的表現還算滿意,皇祖父便下了一道聖旨,宣父王和母妃年前返京。”
鳳凰兒又道:“你和父母分別了十年,見面一定有些不太習慣吧?”
趙重熙道:“的確是很不習慣,包括重華那子,兒時分明最是喜歡黏著我,重逢之後卻總是尋各種藉口躲著我。”
鳳凰兒見他的眼神明顯暗了暗,只好勸道:“這也很正常,二皇孫畢竟年紀還。”
“司徒箜,重華和你一樣大,回京的時候已經滿了十二歲,可他比起你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鳳凰兒暗暗好笑。
自己和趙重華根本不是一樣大。
人家的確是十二歲,自己卻實打實是一名已經及笄的少女。
她淺笑道:“話不能這麼,二皇孫真爛漫,自然惹人喜歡。”
鳳凰兒的一番客套話卻讓趙重熙有些惆悵。
他嘆了口氣道:“司徒箜,我是個沒有父母緣的人。十年不見面,父王看我的眼神竟滿滿都是疏離。
母妃雖然抱著我痛哭了一場,過後卻只記得她的兒子。”
“阿福……”鳳凰兒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要沒有父母緣,世間誰還能及得上曾經的自己?
阿福至少還能親眼見到他的父親,他的母親至少還能給他一個擁抱。
而自己呢?
她用力攥了攥衣角,是自己著相了。
阿福的情況和自己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