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讓鳳凰兒更加肯定了她和阮棉棉之前的判斷。
那就是司徒曜的確是拿住了司徒惲的七寸。
但國公夫人盧氏今晚的表現實在讓她有些看不明白。
從兩人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中,她能感覺出盧氏最疼愛的人是司徒曜,但她最看重的卻是成國公府的前程。
或者說得直接一點,她看重的是司徒惲。
這才是她忍了那莫老妾三十多年的根本原因。
至於忌憚莫老妾孃家的勢力,不過是盧氏的說辭罷了。
堂堂大燕平西侯府嫡女,昭惠太子慕容亓炎嫡親表妹的女兒,怎可能被一個小小的吏部左侍郎唬住?
她之所以百般隱忍,還是因為司徒惲。
司徒惲被拿住七寸,不得已答允三房分開單過。
盧氏縱然不捨得司徒曜,也一定會支援丈夫的決定,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她對待司徒惲的態度,實在是……
鳳凰兒想得太過投入,渾然不覺自己被阮棉棉拉著來到了通往三房的那個岔路口。
“夫人……”司徒曜見妻子和女兒不像是想搭理他的樣子,忍不住喚了一聲。
阮棉棉腳步一頓。
這渣男!
天都已經快黑了還瞎叫喚,莫非他想跟著自己回房安歇……又想滾床單?!
她轉過頭怒瞪著司徒曜:“又怎麼了!”
司徒曜嚇得身子抖了抖:“夫人,天色尚早,不如咱倆帶著箜兒出去賞燈?”
阮棉棉嘴角劇烈抽搐。
渣男是在欺負她不懂古代的習俗?
上元節其實就是古代的情人節。
她才不要和渣男搞什麼“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鳳凰兒暗暗搖了搖頭。
司徒曜還真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她情知阮棉棉肯定不想搭理司徒曜,只好開口道:“父親,昨日我同你說過的,花燈年年都有,少看一年不礙事的,您還是早些回去歇著,明兒一早還得去衙門。”
司徒曜也不是真的不長眼色,豈會看不出阮棉棉不想搭理他。
可就這麼離開,他心裡又有些不甘。
他略微盤算了一下,相比於阮氏,箜兒顯然更好說話。
不如……
“箜兒,你自小便喜歡讀書,為父這些年淘到了許多孤本,不如隨我去瞧瞧?”
阮棉棉直接翻了個白眼。
渣男居然還懂得曲線救國!
難道他以為小鳳凰是那麼容易討好的?
鳳凰兒險些笑出聲。
可看著那張同父王一模一樣的臉,“不去”這兩個字她真是說不出口。
不過她本來也有些話想要問司徒曜,藉此機會去一趟也好。
她反握了一下阮棉棉的手:“娘,我去看看。”
阮棉棉道:“去吧,別太晚了,明日還要去看你外祖父和舅舅們。”
“嗯。”鳳凰兒鬆開她的手,走到了司徒曜身邊。
和阮棉棉告辭後,父女二人一起朝二門處走去。
司徒曜之前並沒有想好要具體要和女兒談什麼,妻子方才的話算是提醒了他。
“箜兒。”他轉頭看著還不及自己肩膀高,顯得非常嬌弱的女兒。
“父親想說什麼?”鳳凰兒抬眼看著他。
司徒曜斟酌了一下詞句才道:“你外祖父晉了護國公,你的身份就和從前不一樣了。”
鳳凰兒輕笑道:“父親多慮了,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不一樣,我依舊姓司徒,依舊是成國公的孫女。”
司徒曜長嘆一聲:“箜兒,為父知曉你聰慧,有些話不用藏著掖著。你是司徒家的姑娘不假,可誰讓你外祖父膝下沒有孫女呢。”
鳳凰兒道:“父親是想說我的婚事吧。”
“再過幾個月你就滿十三歲了。你想過沒有,如今大宋京城裡有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
“不管有多少人惦記,最終我也只能嫁一個,又何必庸人自擾?”
司徒曜只覺得一陣心塞。
箜兒越是懂事,他就越是捨不得讓她往皇室那個火坑裡跳。
可有些話他怎麼開得了口?
箜兒和皇長孫的婚約是元后定下的,此時尚且是一個連阮氏都不知道都秘密。
他要是把訊息透露給女兒,重生的事情不就暴露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