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棉的笑聲雖然不大,在安靜的正房中卻顯得格外突兀。
盧氏的話被打斷了,抬起眼疑惑地看著她:“老三媳婦,你……”
鳳凰兒也覺得莫名其妙。
棉棉姐今日究竟怎麼了?
盧氏方才那些話明明一點都不好笑,可她為何一卻笑再笑?
阮棉棉知道自己“闖禍”了,忙斂住笑容道:“兒媳失態了,母親勿怪。”
盧氏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畢竟今後需要仰仗阮氏的地方還很多。
她就是略微有些失望。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不管過去多久,不管經歷了什麼事情,三兒媳不拘小節的性子和十幾年前還是一個樣。
失望的同時她也更加堅定了親自教養六孫女的決心。
老頭子縱有千般不是,有些話說得還是挺有道理的。
阮氏的確是差了點意思,可不能讓她把資質絕佳的六丫頭給養廢了。
但這樣的話不好直接開口,一個不小心不僅達不到目的,還會把人給得罪了。
還是先穩住阮氏,其他事情慢慢再說。
拿定主意後,盧氏溫聲道:“你如今身份不一樣了,母親跟前兒隨意些倒是無所謂,在外人面前還是要收斂些。”
“兒媳記住了,謝母親教誨。”阮棉棉忙給盧氏道謝。
從一開始她就對司徒家的人存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也沒打算真的把他們當作親人。
但她不得不承認,縱然心裡清楚盧氏也是想要利用她的人之一,對這個貴婦人她卻很難生出惡感。
起碼她不是個以磋磨媳婦為樂的惡婆婆,還知道求人是需要低頭的。
盧氏笑了笑:“快坐下吧,母親還有好些事情要同你說,一直站著就該累壞了。”
阮棉棉重新落座,就聽見一名小丫鬟在門口回話:“回老夫人,四姑娘來給您請安了。”
盧氏揚聲道:“讓筱姐兒進來吧。”
小姐兒?阮棉棉真是醉了。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一本正經”地朝門口望去。
只見一名同鳳凰兒年紀相仿,身著鵝黃色衣裙,長相甜美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孫女給祖母請安。”她先給盧氏行了禮。
“起來吧。”盧氏笑著吩咐。
司徒筱又給阮棉棉行禮:“見過三嬸。”
阮棉棉也笑著點頭:“四丫頭不必多禮。”
“四丫頭”這個稱呼她完全是同韋氏學的。
既然人家叫小鳳凰“六丫頭”,她只能有樣學樣了。
司徒筱笑盈盈地走到鳳凰兒身邊,不等她行禮就拉起她的小手,十分親熱道:“六妹妹。”
鳳凰兒又開始彆扭了。
並不是心眼小記仇。
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司徒箜,更不至於因為一聲“小啞巴”就非要和人過不去。
而是不太習慣陌生人的觸碰。
雖然司徒筱是女孩子,又是自己如今的堂姐,兩人昨日也已經見過面,但在她看來對方依舊是陌生人。
她強忍著把手抽回來的衝動,努力回了一個微笑:“四姐姐。”
雖然只是簡單隨意的三個字,卻是吐字清晰音色甜美,讓人聽了非常舒服。
司徒筱的眼神暗了暗。
原來六妹妹不僅會說話,還說得這麼流利,這麼動聽……
她強打精神笑道:“六妹妹,今兒天氣這麼好,咱們別在屋裡悶著了,出去走走如何?”
鳳凰兒心知這一定是盧氏的意思。
她有話想同棉棉姐單獨說,自是不想讓自己聽見,所以司徒筱才來得這麼巧。
果然不等她回答,盧氏就笑罵道:“真是一刻都靜不下來,時時想著四處亂跑!”
司徒筱嬌聲道:“祖母——”
盧氏道:“去吧去吧,照顧好你六妹妹。”
司徒筱不由分說拉著鳳凰兒給盧氏和阮棉棉行了禮,直接把她拽了出去。
阮棉棉有些頭痛。
雖然她從沒給人做過兒媳,但也能猜到婆婆單獨同兒媳說話多半會是什麼內容。
無非就是談論同兩人都有關聯的人——她的兒子,自己的“老公”。
可她對司徒曜那渣男不瞭解也不感興趣,真心不知道有什麼好談的!
盧氏哪裡知道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