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是故意在兒子面前提起兒媳和孫女的。
對於親生的幾個孩子,她自是非常瞭解。
曜兒是三個孩子中最聰穎的一個,心性也最純良。
他自小沒有什麼大志向,所以從未想過要利用自己的婚事去尋求飛黃騰達。
可他偏偏被大宋朝權柄最重的人家的姑娘看中了。
最初他是極為牴觸這門婚事的,但在父母親人的“逼迫”下,他還是迎娶了阮氏。
盧氏清楚曜兒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把阮氏放進心裡,但他絕對做不出冷待妻子的事情。
事實證明她的判斷並沒有錯。
在呂氏帶著青青出現之前的那幾年,曜兒雖然整日沉迷於琴棋書畫,但同阮氏以及他們的一雙兒女過得還是很不錯的。
她也是過來人,很清楚他們小夫妻這樣的情形意味著什麼。
憑著阮氏對曜兒的一片痴心以及曜兒的脾性,日子越久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會越穩固。
這樣的感情並非男女之間那種濃烈的情意,而是近似於親人之間的親情。
其實能這樣已經很好了,她這個做母親的人也不用再繼續擔憂。
可惜那呂氏還是出現了,還險些鬧出了人命。
維繫他們小夫妻感情的最重要一環也徹底斷裂。
沒有了阮氏對曜兒的那份痴心,這份“親情”還怎麼維繫?
幾個月前她試探過阮氏,阮氏雖然沒有把話說死,但誰都能看出她並沒有同曜兒和好的意思。
如果不是看在箜姐兒和篌哥兒的份兒上,估計曜兒已經被迫同她和離了。
盧氏一想到這個事實心裡就不是滋味。
她的曜兒是多麼出眾的男子,娶妻已然是被逼迫的,難道如今又要被逼著和離?
不管是為了司徒家的前程還是為了曜兒下半輩子的安穩,她都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阮氏的痴心已經沒有了,要想維繫這一段姻緣,只能靠曜兒自己努力了。
司徒曜對盧氏也非常瞭解,又怎會聽不出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提及妻子和女兒。
他哽咽道:“娘不必擔心,岳父大人年後便要回京謝恩,阮氏和箜兒很快就回來了。”
這種時候唯有唐嬤嬤敢插嘴,她把絲帕遞給盧氏,笑道:“三爺趕路辛苦,老夫人還是讓他起來說話吧。”
盧氏這才意識到兒子還跪著,趕緊攙了他一把:“娘這是高興糊塗了,曜兒快起來,坐下同娘好好說說話。”
司徒曜順勢站起身,坐在了盧氏身旁。
盧氏關切地看著他道:“這麼晚回府,晚飯可曾用過了?”
司徒曜笑道:“多謝娘關心,兒子在路上用過了。”
“你父親年紀越大話越多,方才都同你說了些什麼,竟耽擱了這麼久?”
唐嬤嬤和秋意是盧氏的心腹,所以司徒曜並沒有介意她們在場。
他把方才司徒惲的話撿重要的說了幾句。
盧氏的面色有些發白:“韓禹故意給你使絆子?”
司徒曜點點頭:“父親方才就是這麼說的,本來他給我謀的職位是尚書左司郎中,可惜被韓禹否了。
娘不用擔心,兒子定會把考功司的差事兒辦好,讓他想使絆子也尋不著機會。”
這話自然是為了安慰老孃才說。
事實上身為尚書左僕射的韓禹,像給他這樣的芝麻官使絆子的小事,都不用親自動手。
只需稍作暗示,有的是溜鬚拍馬的人替他來收拾自己這個“新人”。
盧氏強行擠出一個笑容:“那便好。”
她方才之所以神色大變,並不是擔心兒子在吏部衙門受人擠兌。
曜兒從不輕易得罪人,且他離京已經六年,韓禹沒有理由出手對付他。
這件事情的根源多半還在其他人身上。
而這人……
難道是阿照揹著她做了什麼事情,然後被韓禹察覺了麼?
唯一的女兒是個死腦筋,她這個當孃的簡直快要愁死了。
司徒曜以為她還在擔心自己,只好岔開話題道:“娘,半年前您給我的信上說要帶阿照去相看親事,結果如何?
翻年她就二十二了,要是相中了便抓緊些把婚事辦了吧。”
盧氏的臉色越發難看。
可這件事情她還沒有問過司徒照,唐嬤嬤和秋意又在場,她真是不好說得太清楚。
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