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恰是正午。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柔和地灑落在趙重熙的俊顏上,同他清冷的氣質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呂青青心裡有些發慌,眼神中卻又隱隱透出了一絲痴迷。
趙重熙只覺心裡一陣翻騰,轉身就想離開。
“殿下等一等。”呂青青急匆匆地喚了一聲:“您……您還記得卓太后麼?”
趙重熙頓住腳,這女人是瘋了還是傻了?!
他和凰兒的確懷疑過燕國的那位卓太后便是呂青青背後的主子,卻從未想過答案竟來得這麼容易。
莫非她又想耍什麼陰謀?
他轉身看著呂青青:“這便是今日你冒著風險約我出來的原因?”
呂青青咬了咬嘴唇:“殿下,我本來是想和您說別的事兒的,可我要是不提卓太后,您一定不會停下腳步。”
趙重熙淡淡一笑:“青夫人,你們一家該不會是燕國派到我大宋的細作吧?”
“不要叫我青夫人,我討厭這個稱呼!”呂青青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厲起來。
“我奉勸你還是小點聲,萬一被人聽見,你就是喜歡做夫人也做不成了。”
呂青青冷然道:“殿下別隻顧著譏諷於我,要是真被人聽見,您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趙重熙嘴角一勾:“你不妨試試看。”
呂青青面色頹然,她要是敢試的話,又如何會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見她慫了,趙重熙又道:“既然做了細作,那便要謹守細作的本分。卓太后費了這麼多的心思培養你,你卻如此輕易就把她出賣了,這樣很不好。”
呂青青的心臟瞬間加快了跳動。
皇長孫這話……是不是意味著他的心是偏向主子那一邊的?
還是說……他在使詐?
她仔細斟酌了用詞之後才道:“殿下,您從前有沒有聽說過呂家的事情?”
趙重熙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她:“那一日我也在聖上寢宮。”
呂青青有些尷尬。
她只想著呂家犯事的時候皇長孫尚未出世,渾然把正月十六那一日發生的事情給忘了。
“殿下,我的意思是當年呂家的事情您瞭解多少?”
趙重熙雙眼微眯,當年的軍器監一案他一直都在暗中調查,但始終覺得有些疑點難以查清。
如今呂青青願意提及此案,是不是可以證明自己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
他不動聲色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況且與我並沒有什麼牽扯,所以談不上了解。”
呂青青慘然一笑:“我外租父對大宋的忠心日月可鑑,當年軍器監一案實屬不得已而為之。
聖上明明知曉實情,卻依舊不肯饒過軍器監的一干官員,尤其是呂家……”
“不得已而為之?”趙重熙厲聲道:“據我所知,呂松陵當年所犯乃是瀆職之罪。為此我宋軍吃了多少虧,有多少將士無辜喪命?
如果這樣的罪責都能饒恕,天理難容!”
呂青青的面容越發慘淡:“殿下,您就不想知道我外祖父的不得已是為了誰麼?”
趙重熙冷笑道:“我想知道什麼自己會去查,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半個字我都不會相信。”
其實他早就疑心這件事同皇祖母有關。
當初大宋的官員中,唯皇祖母馬首是瞻的不在少數。
皇祖父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對她多有不滿,甚至時常提醒自己千萬不要重蹈覆轍,要儘早提防著凰兒。
從前的事情究竟孰對孰錯,身為孫子的他不好輕易下結論,更不能偏聽偏信。
但軍器監一案如果真是皇祖母一手操縱,無論她有什麼理由,他都無法原諒。
想罷,趙重熙又道:“你特意約我來這裡,又故意提及了卓太后和舊案,莫不是想要替呂家翻案?”
呂青青搖了搖頭:“呂家早已經沒有人了,即便能翻案又如何,外祖父、舅舅、表兄……他們二十多年前便已經做了刀下亡魂,再也回不來了。
今日請殿下至此是想告訴您,我們其實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不管過去還是將來,我都會全力扶持您,助您實現夙願。”
“呵……”趙重熙一字一句道:“就、憑、你?”
“殿下……”
“青天白日說夢話不是個好習慣,青夫人還是回去歇著,養足精神伺候二皇叔二皇嬸為好。就此別過!”
見他再一次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