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離亭看著那張陌生的臉龐,冷笑道:“既是貴客,那主人就該拿出招待貴客的款兒來!”
趙重熙則凝神打量著老夫人的臉,心裡像是被針刺中了一般。
那種感覺不是特別疼,卻讓人有些不舒服。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覺得這老婦人的樣貌格外眼熟。
那老夫人近乎貪婪地打量了趙重熙一陣,這才把視線轉移到慕容離亭臉上。
她輕笑道:“名滿天下的離亭世子蒞臨寒舍,自是要好生招待一番。”
她轉頭吩咐身後的兩個丫鬟:“玲瓏去一趟廚房,七巧去給兩位貴客安排客房。”
“是,老夫人。”兩名丫鬟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換作幾十年前,甚至是幾年前,如果有人敢用這樣的態度同她說話,她一定會讓他後悔來這世上走一遭。
可如今她已經年過半百,越發懂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的道理。
既然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又何必計較一時短長?
老夫人做出一副完全不計較年輕人的失禮之處的樣子,邁步走到圓桌旁,在兩人中間坐了下來。
而躺在地上的那兩名婆子,徹底被她們的主子給忽略了。
老夫人笑道:“老身以為離亭世子早幾日就該到的,為何竟拖延了這許久?
而且你還把大宋皇長孫也給帶了進來,真是讓老身感到十分意外。
敢問你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見她還在裝模作樣,趙重熙有些不耐煩道:“老夫人與其在這裡浪費口舌,不如好好想想我們倆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如果我們要對你不利,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
聽他說話這般不客氣,老夫人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重熙的話雖不中聽,卻及時點醒了她。
這地方是她耗費無數時間和銀錢建成的。
這麼多年來從未讓任何人輕易踏入,此間所有人行事都得按照她的規矩。
時間一久,她那顆時刻緊繃的心也有所放鬆,防備也鬆懈了不少。
可就是這麼一放鬆,居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重熙方才說得對,他們如果想要自己的命,自己絕對沒有站在這裡繼續說話的機會。
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趙重熙說,可礙於慕容離亭也在場,只好忍住了。
一時間偏廳裡恢復了安靜。
方才趙重熙和慕容離亭並未對那兩名婆子下重手。
她們不一會兒便悠悠醒轉過來。
兩人一看屋裡的狀況,嚇得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老夫人指著桌上的吃食:“你們把這些撤走。”
“是。”兩名婆子一起動手,很快就把圓桌收拾得乾乾淨淨。
又過了一會兒,玲瓏回來了。
和她一同回來的,還有幾名粗使下人以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
“玲瓏,伺候兩位爺淨手。”老夫人吩咐。
“是,老夫人。”玲瓏站到了貴客們身後的打算伺候他們淨手。
然而,不等她有所行動,慕容離亭開口道:“不必了。”
玲瓏有些尷尬,訥訥地看了主子一眼。
老夫人微微點頭,示意她退下。
玲瓏抿了抿唇退了出去。
趙重熙和慕容離亭真是餓壞了,淨了手後各自舉箸埋頭苦吃起來。
慕容離亭吃得很痛快,可以說自從慘案發生後,這是他吃得最為安穩的一頓飯。
即便罪魁禍首就坐在身旁,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食慾。
趙重熙卻吃得很彆扭。
並非他比慕容離亭挑食,而是身旁老夫人看向他的目光太過灼熱,比起午間把他曬醒的太陽都不遑多讓。
他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也跟著灼熱起來,原本十分可口的飯菜也變得難以下嚥。
但與此同時,某些事情的真相像是漸漸付出了水面。
他身份特殊,而且自小便被送往問瀾山莊唸書,因此幾乎沒有經歷過長輩們的溺愛。
但老人們是如何疼愛孫輩的,他也不是沒有見過。
譬如說歐陽先生的老母親。
十幾年前她尚且健在,每次她看著師妹們用飯、練字、彈琴,目光雖不及老夫人這般灼熱,但也是格外溫暖。
明明今日一起用飯的還有慕容離亭,他的年齡和自己相仿,樣貌也不比自己差,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