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裡一陣寒涼。
和苻氏相識三十多年,夫妻二十年,包括三年前撕破臉皮那一次,他都沒有過今日這樣的感覺。
沒有了皇位,沒有了權勢,要是再沒有了待自己一心一意的妻子,他這輩子還能剩下什麼?
他近乎惶恐地再次緊緊拉著太子妃的胳膊:“凌婌姐姐……”
換作三年前,苻氏還會因為這個稱呼而心悸,如今卻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她用力掙扎了一下,無奈道:“殿下,咱們不是尋常夫妻,哪怕是反目成仇這輩子也不可能分開,你又何必如此?”
太子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近乎哀求道:“凌婌姐姐,你陪我說會兒話,我保證不會耽誤你……”
太子妃深吸一口氣:“那你先放開,我的胳膊被你捏痛了。”
太子鬆開手,頹然地歪在椅背上。
太子妃努力壓下心中的不適,沉聲道:“父皇昨日同殿下說什麼了?”
太子啞著嗓子道:“他讓我挑一座府邸,儘快搬出東宮。”
太子妃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她還以為這廝昨日被父皇怎麼著了,所以今日才跟丟了魂兒一樣。
“殿下,重熙很快就要登基,咱們再住在東宮裡算怎麼回事兒?”
難不成他還想讓兒子封他做儲君?簡直不可理喻!
太子道:“我這不是來聽你商量,咱們挑那座府邸比較好,畢竟要住好幾十年呢。”
太子妃見他這般老實,只覺有些好笑:“不用挑了,重熙昨日已經同我說了,其他府邸雖然也不錯,但修繕至少也要半年多。不如就讓咱們搬進之前父皇賜給他的那座府邸。
那裡才剛修繕好不久,隨便收拾一下就能入住了。”
太子想了想,以父皇對重熙的寵愛,賜予他的府邸,各方面條件肯定都是最好的。
可他感覺就是有些不爽,皺著眉道:“這恐怕不太好吧……”
太子妃道:“沒什麼不好的,就當是兒子的孝敬,不過重熙也說了,那座主院是他為箜兒特意佈置的,讓咱們給他留著。”
太子越發不高興了:“既是主院,那就該屬於你這個女主人。他們夫妻又不回來居住,這未免也太霸道了!”
太子妃嗤笑,這廝是想要挑撥他們母子的關係?
可惜他打錯算盤了,她苻凌婌這輩子再也不會為了他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去傷害自己的孩子一絲一毫。
“話不是這麼說的,孩子不管爬多高走多遠,也永遠都是我們的孩子。
不管他們回不回來住,家裡永遠都會留著他們的院子,他們的屋子。
至於說主院,王府佔地那麼大,規模比較大位置也好的院子也有十幾座,我住哪一座,哪一座便是主院。
餘下的那些,除卻殿下自己以及重熙的,還得給重華、孫妹妹、妍兒、重安各留一座。
其他的那些就由殿下安排,畢竟咱們府裡將來還會添丁進口,也不能讓他們沒有住處不是?”
見她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語氣也這般坦然,竟是半點吃醋的意思都沒有,太子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見他黑著一張臉,太子妃戲謔道:“殿下還年輕,仰慕你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咱們總得提前做好準備不是?”
太子是風流慣了的人,自然說不出今後再也不會添人,和凌婌姐姐好好過日子這種話,只默默點了點頭。
太子妃都快吐了。
這人本事不大,臉皮卻真是厚得沒邊兒了。
一個在父親和兒子的夾縫中求生存的廢太子,真不知他哪裡來的自信。
他還真當他自己是個大寶貝,人家妙齡女子爭著仰慕他啊?
不過,留著這麼個花心風流的玩意兒也不是一點用也沒有。
將來有哪個不長眼色的想往她兩個兒子身邊湊,她就放皇帝他爹。
太子妃站起身抖了抖裙襬:“時辰不早我得走了,待會兒太醫院的張院使會來給重安診脈。
殿下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最好親自見一見張院使,重安畢竟也是殿下骨血,身體總是這麼弱也讓人擔憂。”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等一等。”太子疾呼了一聲:“凌婌姐姐,方氏那個賤人已經被我廢了。”
“知道了。”太子妃淡淡應了一聲,腳步都沒有絲毫停頓。
太子不甘心地又吼了一聲:“苻凌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