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川,是你回來了?” “進來吧。” 崖洞最深處的老邁聲音,在陰暗幽深的通道里響起,帶起陰涔涔的迴音,如芒在背,毛骨悚然。 時懷川眨了眨眼,唇角勾勒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 跨過錯落漆黑石階,隨著沉重斷龍石的移開,時懷川抬眼看到坐在石床上年邁佝僂的白慕寒。 沒有了意氣風發,只剩一具行將就木的朽骨。 他在看白慕寒的同時,白慕寒也微微抬頭在瞧著他,除了一頭白髮之外,容貌還是一如記憶中的樣子,甚至連一絲褶皺都沒有出現在他的面龐。 “遙川,三百年不見,我的樣子可有嚇到你?” 白慕寒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壓抑的和往常一樣,可是老了就是老了,都像是有沉重巨石蓋在喉管,每說一個字就要費力的去將巨石撬開一些些才能擠出來。 時懷川輕晃著摺扇,左右看了看。 隨著摺扇的光芒閃過,陰暗的崖洞之中出現一張華貴的鎏金蓋玉的座椅,上面鋪著柔軟又不失貴氣的貂絨皮子,座椅旁邊還有著一張暗紅色方几,溫著一壺好茶。 與白慕寒的石床形成鮮明對比。 時懷川執著摺扇的指尖在惟妙惟肖的狐狸腦袋上點了點,以扇掩唇,坐過去的同時輕言開口:“看起來,宗主身子骨還硬朗的很,這我就放心了……” 放心的好好玩,將君遙川失去的一點一點全都拿回來。 他說話的時候。 唇瓣有意無意的擦著扇面的狐狸耳尖而過,只見盤臥著的狐狸在那一瞬間撐開了九尾,毛絨絨的一大團堆疊在身後,並且若有似無的染上了些許淺粉色。 “遙川的傷勢可是大好了?” 白慕寒雖然透過傀儡和耳目已經知曉他回宗之後鬧出的動靜,卻依然狀若不曉一般,關切詢問。 時懷川點了點頭,歪著臉用摺扇撐在額角,邪氣又慵懶的輕嘆:“這些年一直在外尋找各種奇藥,倒是也治了個七七八八。不是有句話,不破不立,我還要感謝當年經脈盡毀……” 提到當年,時懷川刻意的說一半藏一半。 清俊的眸子瞥向白慕寒,頓了頓之後又像只是尋常的老友嘮嗑,聊著兩人未見的這許多年各自發生的事情。 輕描淡寫的就將這一篇揭過,隨意開口:“寒月峰後山竟然還有如此之地,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此話一出。 白慕寒耷拉的眼皮下,快速閃過一絲冷意,不過掩藏的很好,“遙川你當日突然離宗,寒月峰也無旁的弟子打理,所以我便有空時候經常來為你拾掇拾掇。倒也是無意發現了此處……” 時懷川用摺扇慢悠悠的敲在左手虎口,以指為卦盤,掐念盤算之後故作驚訝的開口: “此地背陰,蛇蟲鼠蟻想必亦是繁多。且五陰在下,一陽在上,盛陰而陽孤,宗主在此恐不利於修行。” 言下之意很明顯— — 既然我這個寒月峰當家做主的回來了,那你這鵲巢鳩踞的玩意就哪涼快呆哪去,少在跟前礙眼,圓潤的離開我的山頭。 白慕寒垂眸,差點執行的真氣就行差踏錯走了岔路。 【宿主居然還懂這些?】 系統529驚呆了,什麼陰什麼陽的居然說的頭頭是道。 時懷川意識裡隨意回答:“淡定,小場面,不過是演過神棍罷了……” 而表面上,時懷川則是一副為白慕寒認真考慮的模樣,眸光清澈不似作偽,微微蹙眉,找不出半點錯處。 活脫脫就是一副在意白慕寒不願看他又2半分危險的樣子。 隱藏在摺扇扇面裡的某隻狐狸差點就炸了毛,卻被時懷川緊接著的一句給拿捏安撫住。 只聽得他輕嘆了一句:“宗主帶我入宗,我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宗主困於淺灘,修行折損?宗內福地眾多,這個地方,不如便毀了乾淨……” 話音未落。 只見他以手執扇,隨著手腕的扭轉輕揮,四周石壁上刻著的字元心法全都被滔天雷光給劈了個乾淨,雷芒肆虐,掀起龍騰虎嘯般的低吼,震耳欲聾。 時懷川懶散的倚靠在座椅上,抬手攏了攏大氅的領口,意隨心動,指尖輕揮,一絲如同嬰孩手臂粗細的雷光便照著白慕寒而去。 “君遙川,你這是作甚?” 白慕寒匆匆抬手掀起一片流光擋住,卻因為事發突然,執行真氣不順而略有停滯。 雷光撞上之後偏移了些許角度,劈落在他垂在旁邊的衣襬。 衣袍被焚出一個大洞,連帶著他坐著的石床也裂出了道道裂痕,並且隱隱在擴大範圍。 “此地兇險至極,我當然是為了宗主好。” 時懷川的唇角勾勒出一絲邪魅的笑意,隨著扇尖輕飄飄的晃了晃,一連又是數道雷光朝著白慕寒飛了過去。 眼看著雷光離自己越來越近,嗤嗤的聲響充斥著危險的低吟。 白慕寒臉色微變,揮袖招手。 架在石床邊上的佩劍發出嗡鳴,驟然出鞘飛入他的掌心,劍氣凜凜,破空而起,與雷芒撞在了一起。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