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利之下,必有忠僕。 沈婁認清自己的立場後,立刻就狗腿起來。 不消片刻就安排下去,並且親手將那七間鋪子的地契找出來,送到了寧洧川的手裡。 “董老爺子,想的如何?” “你小子……” 董老爺子瞪向他,話到嘴邊卻又轉了個圈,柺杖重重敲了兩下後,像是做了什麼妥協一般:“既然出了差錯,那我們自然是該撥亂反正……” “老爺子深明大義。” 董老爺子的這個決定顯然在時懷川的預料之內,他對此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將地契拱手相讓。 甚至遞出去的時候,他還微微低下了腦袋,可眼神的視線卻一直維持著相同的高度,從上目線延伸出去,笑意燦爛掩藏著難以分辨的危險。 地契離手的那一刻。 時懷川挺直了腰板,轉過身,不以為意的摩挲了一下指尖淡聲吩咐道: “來人,替董老爺子請少奶奶合棺,陪伴少爺美美滿滿!” 沈婁諂媚的應和了一聲,招招手,當即有兩個心腹上前從親兵手裡將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寧宸嘉,推到放在院中的棺材面前。 董家人看向董老爺子等他發話。 董老爺子將地契往袖中一揣,輕緩的點了點頭,眼神淡漠的就好像這並非是人命,而只是一場尋常且微末的交易。 厚重的棺蓋被開啟。 灰白如蠟印堂發黑的董照映入寧宸嘉的眼簾,甚至他都能聞到隱隱約約的腐臭味道,驚慌的用雙手死死撐著棺材兩邊,喊叫著:“不,我不要,娘,救我……” 語無倫次的聲音伴隨著哭腔,明顯是嚇壞了。 兩名家丁按著寧宸嘉的肩膀,眼神雖有些許不忍,不過很快就被明顯的貪婪佔據,以一種不近人情的方式,折斷了他的雙肩關節,活生生塞進了棺材裡。 “不……” “不可以……” 白瓊蕊哭喊著掙扎著,母子之間的牽絆在這一刻升騰到了極致,可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這種痛苦可遠比砍她兩刀更加來的極致。 咚——咚—— 厚重的棺材蓋緩慢合上,然後被釘死。 同時也將寧宸嘉的哭喊和咒罵一併都關了進去,連同著白瓊蕊僅存的希望一起…… ------{不重要的分割線}------- “寧洧川……孽障……” 白瓊蕊眼看著最後一顆封棺釘被釘入棺蓋,整個人面若死灰的癱倒在地,雙眼死死的瞪著看戲的寧洧川,幾乎快要滴出血淚來。 “承蒙誇獎,寧家大奶奶。” 時懷川淡然的笑了笑,並沒有離開的打算,抬眼看了看日頭中升,道:“董老爺子,過午下葬恐會傷及家宅,這日頭最烈的時候,剛剛好……” “嗯,說的極是。” 董老爺子看他一臉淡然,心中不免起了幾分警惕,能如此眼睜睜看著活人入棺且隨手收拾了寧家的,心思深沉之輩,不得不防。 時懷川由著他打量,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董老爺子帶人抬起棺材轉身離開,時懷川目送著他們的背影,然後緩緩低垂下眼睫,遮住瞳仁中瀲灩散落的微光,衝著那影壁的一角,鬆開手,煙鍋子噹啷落地。 用指尖輕緩的壓住唇珠,輕佻穠儷且玩世不恭的送出一個飛吻,帶著充滿距離感的蠱意,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 就像是剛剛那一瞬不過是場目眩的幻覺…… 因為避開董老爺子一行人,而掩在門房內窗邊陰影裡的顧修玉,從窗戶的邊沿正好瞧見他這一閃而逝的漫不經心,眼底佔有的暗潮濃了幾分。 擁有兩個面孔的小獵物,究竟還能帶來什麼驚喜呢? “你這畜生還想怎麼樣?” “你殺了我兒子,我要你償命,畜生,孽障,不得好死……” 白瓊蕊撕扯著壓住她的魯竹,一句接著一句不堪入耳的嘶吼從她喉嚨中擠壓發出。 “鬆開她。” 時懷川隨意的擺擺手,饒有興味的斜坐在主桌旁,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的膝上,懶洋洋的撣了撣長靴。 輕聲細語的說著: “原來大奶奶也會痛苦啊,難怪說母子連心。” “董家的墳地據說就選在城西,釘進棺材的大少爺會隨著棺材被埋進土裡,呼吸不到空氣而慢慢的憋死。大奶奶與其在這罵我,不如抓緊時間去救人,算起來你有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白瓊蕊被鬆開後,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連滾帶爬的站起身,朝著寧洧川撲過來,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卻在將要碰到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話。 白瓊蕊將要落下的手驟然停在了半空,詫異的睜大了雙眼,懷疑著他說的話的真實性。 時懷川隨意的做了個請的動作,“若是不信,大奶奶也可在這衝我洩憤,和我耗著。不過那樣的話,令郎的死便算是死在你的不作為上,等同於,是你殺了他……” 時懷川抬眼看著她。 笑意淺淡的縈繞在嘴角,卻令白瓊蕊心頭髮寒。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