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杏香已然大醉,任由微生澈灌了她醒酒茶,又軟軟趴回桌上。
“大……大人……”面對微生澈,綠袖的腿都有些打戰。
這一刻的微生澈,不止是平時的冷漠,更有一種讓人害怕的冷酷。
微生澈走近,從綠袖手中扶回折蘭勾玉,另一手出手快如疾電,綠袖還未弄明白怎麼回事,早摔出幾米遠,“砰”一聲撞在了花廳柱子上,昏死了過去。
折蘭勾玉只能繼續裝醉。
許是酒精慢慢發揮作用,微生澈看著半靠在自己懷裡的折蘭勾玉,竟有些痴痴然。好半晌之後,眼眸一深,彎身竟是將折蘭勾玉抱回房。
折蘭勾玉雙眉微不可見的一蹙,只得繼續裝醉下去。
向晚左右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前往花廳探風。
此時花廳裡除了昏死過去的綠袖,只餘杏香一人。陸羽雪特別吩咐過,今晚上花廳不會有人突然出現打擾。向晚身份特殊,倒也沒人敢攔。
杏香吹了些冷風,又小歇了會,已然有些清醒。抬頭撫額,頭疼欲裂,渾身上下一股燥熱,打量四周環境,卻是一眼瞥見桌上的那一柄摺扇。
這是折蘭勾玉的摺扇,她深有印象,竟然落在了這裡。
杏香左右看了眼,還是沒人,一種強烈的好奇心驅駛她取過摺扇,猶豫再猶豫,還是輕輕開啟。
扇面緩緩展開,襯著燈光,一朵鮮紅杏花映入眼簾。杏香心裡狠狠一震,起身步履趔趄,踉踉嗆嗆的往折蘭府主院行去。
她心裡一種聲音在吶喊,酒精作用,加之醒酒茶裡的濃情散,摺扇杏花的刺激,行為已然不由她控制,甚至思緒也不由她自己控制。
向晚遠遠地看到杏香往折蘭勾玉房間走,又望一眼花廳,早已人去廳空,便不由也尾隨杏香而去。
微生澈將折蘭勾玉抱回房,折蘭勾玉依舊裝醉,只佯裝半醒不醒翻了個身,背對著微生澈。
微生澈卻沒有離開。他站在床前,怔怔看著折蘭勾玉,失神良久。
普天之下,唯有眼前這人配得上他。凡夫庸脂,配不上他,亦配不上他。只是這一份心思,埋在他心底多少年,從無人得知。
他與他的身份,註定只能將這段心事埋在心底。他可以離他很近,卻不能如此刻這般,貪戀而不顧一切的看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一切的一切。
喉嚨一緊,那種猶豫又來了。
他是該珍惜這難得的獨處機會吧?他是該這樣看著他才冠天下,權傾一時,還是讓他失去一切,以得他蔽護?
第六章
酒精漸漸發揮作用。
伸手,還是沒忍住。終於如願碰到折蘭勾玉的頭髮,來不及指尖糾纏,屋裡突然闖進一人。不是杏香還有誰!
杏香顯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到,捂住自己的嘴,返身便往後退。
有一個人比她更快。
一隻微冰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她發不出聲音,手緊緊攥著摺扇,臉色驚白。
向晚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不驚不乍,甚是平靜的走到兩人身邊,只是取過杏香手中的摺扇,果然是折蘭勾玉的那柄沒錯。
“放開她。”向晚的手來來回回在扇柄處撫摸,又輕輕開啟,確定摺扇安好,方淡淡道。
杏香早已臉色煞白,呼氣大於吸氣,絲毫無反抗之力。
“她是折蘭府邀請過來的,不管如何,罪不至死。”向晚的摺扇抵在微生澈的手上,依舊淡淡的。
她有一種洞悉一切的鎮定與坦然,彷彿剛才的一幕,不是落了杏香的眼,而是落了向晚的眼。
微生澈側目看她,眼眸凜冽似寒刀。向晚無懼,收了執扇的手,淺淺一笑,轉身便往裡走:“讓她忘記今天晚上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讓她想不起來,另一種是讓她不敢想起來。”
杏香一聲悶哼,軟軟倒在地上,頓時暈厥過去。
向晚沒走兩步,眼前一花,險些撞入一個人懷裡。正是微生澈。
向晚扭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杏香,笑問:“大人有事?”
“幾年不見,果真不一樣了。”八歲、十二歲、十五歲,每一次看到她,都大不一樣。尤其這一次,失蹤三年回來,竟已是這般傾城模樣。
可是改變的,又分明不止是她的容貌而已。
從第一眼看到她,他就不應該輕視她的。
“得大人如此讚美,真是向晚的福氣。”向晚微微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