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阿哥望著自己,他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康熙三十三年年初,京城曾有嬤嬤下江寧,照看未生產的李氏,經過近日詳查,這些嬤嬤是裕親王府舊人!”
四阿哥雖然面不改色。但是心裡卻很是意外。早前地裕親王府的主人,就是他的伯父福全。
地方官員,別說是個內務府織造郎中,就是總督巡撫,也沒有打京城派人去看護妻妾生產的道。但是先前,並未聽說裕親王府與曹家有什麼私交往來,如此這般。其中又有何隱情?
難道真如傅鼎所猜測的那般。李氏出身涉及皇家宗室私密,因此萬歲才對曹寅這房如此另眼相待?
只聽戴錦道:“王爺,就算傅大人猜錯了,也不礙事!曹寅已老,曹是嫡長子,曹家的當家人。就算是李家、孫家,估計日後也要以曹家為馬首。曹本人,又是平郡王府嫡福晉胞弟,淳郡王長女夫婿,若是他向著王爺這邊,以後說不定能借上大力!”
四阿哥雖然曉得戴錦是全心為自己謀劃,但是想要這般算計別人,心裡很是不舒坦,忍不住冷哼一聲。
前幾日,戴錦胞弟。四阿哥的門人戴鐸派人送來密信,無非也是就太子再次被廢之事,向主子進言。
如今儲位未定。諸王各有不併立之心,皇上又是天縱之資,為不世出之主。正是“處庸眾之父子易,處英明之父子難;處孤寡之手足易,處眾多之手足難。何也?處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長。恐其見棄,過露其長。恐其見疑,此其所以為難”。
雖然四阿哥在回信中提到,上邊那個位置是“大苦之事”,自己“避之不能,尚有希圖之舉乎”,無禍無福,君臣利害之關,終身榮辱之際,全不在此。但是,究竟有幾分心動,他自己也是說不清楚。
戴錦見四阿哥臉色難看,曉得他對曹頗為看重,自己說得這般直白,怕是主子臉上過不去。
他心下一動,不再多說其他地,只問及明日府裡壽宴安排。縱然眼下應避嫌疑,但是若是過於反常,反而惹眼,還不若按往年地例,該看戲看戲,該吃酒吃酒,倒顯得自在淡定,別無所圖。
四阿哥向來是低調的性子,聽戴錦這般安排,也算是妥當,便點頭允了。
戴錦見他神情緩和,又問了一句,是否要往曹家補送份請帖。先前的賓客帖子,都是早就擬定的,十日前便送到各府了。
四阿哥沉吟了一下,擺了擺手,說道:“還是算了吧!他本在喪中,不適合赴宴,又是這個時候!若是皇阿瑪不見他,是為了保全他;那我這邊,又有什麼不能的?”說到這裡,他看著戴錦,道:“蘇州李家那邊也罷,江寧織造府那邊也好,都無需再查了!若是他是能被拉攏之人,老八他們還會放著他?曹的事,我心裡有數,不必再畫蛇添足!”
戴錦還想再勸,四阿哥已經起身,道:“無需多言,曉得你們兄弟向來忠心,但我只求自保,若真有那份心思,也不會如此行事!往後這種誅心之言,不可再提;日常行事,不可妄動!”說完,便出了書房,回內院去了。
戴錦俯首恭送四阿哥,心裡卻嘆道:“主子啊,主子,若是您真沒有那個心思,為何近日每次禮佛地時辰多了不少;要是沒有心亂,那佛前禱告的是什麼?”
天佑在母親懷裡吃完奶,打起哈欠,已是睏乏的模樣。初瑜見兒子這般招人喜歡的模樣,忍不住使勁親了他小臉幾下。
葉嬤嬤在旁,看著初瑜略顯消瘦的小臉,道:“格格,還是讓老奴抱小主子去東屋安置吧!這些日子,格格可是清減不少,臉色看著都不好,總要調理調理!”
初瑜摸了摸自己的臉,最近留這小傢伙在屋子,夜夜睡得不安生,下巴都尖了。雖然近日覺睡得少,人覺得乏得不行,但是看看懷裡的兒子,還是有幾分不捨。
葉嬤嬤見了,接著勸道:“就算格格不愛惜自己個兒身子,也要想想額駙那頭。額駙去了半月了,說不定這幾日便回了,瞧見格格這般憔悴,不是要心疼得慌?況且只是去東屋。不過是讓格格好好歇幾日,養養精神罷了!”
初瑜想著丈夫走前再三叮囑,讓自己好好調養,照顧好自己個兒,自己應得好好地,如今看來卻是沒有做到。
猶豫了再三,初瑜將兒子放到葉嬤嬤懷裡。瞧著她抱著兒子往東屋安置去了。
初瑜下炕。披了件披風,出了暖閣,走到廊下。或許是陰天的緣故,天上沒有星星,飄飄灑灑地揚著雪花。她伸出手中,接了幾片。心思卻不知飄到哪裡去。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不知京城那邊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