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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這般忠烈?若是按照她狀子裡說的,不止是總督。還有巡撫、布政使等人。竟沒有一個是乾淨的!”

初瑜聽說是“血濺當場”。不禁訝然出聲。就是曹顒,聽著心裡也是不舒服。這王氏千里迢迢地進京,既是一心要為丈夫洗刷冤屈,自不是心懷死志之人。選擇這般剛烈而無奈的手段,應該怕“官官相護”,京城這邊將案子壓下來,就這般破釜沉舟,舍掉性命將事情宣揚開來。

曹頌原是因這事鬧得稀奇方對哥哥嫂子講地,但是講到最後,覺得屋裡氣氛驟然沉重了許多,自己也覺得沒意思起來,抓了抓頭,又道:“還有稀奇的,這哭得最傷心的不是王氏的僕人,卻是同在堂上地孫氏。大家不解,向兩家僕從打探,方曉得他們兩家原本是世交。就是這次上京,兩家雖因官司之事人情淡了,但是途中遇到困難處仍會相互扶持。怎麼看著,這兩家都不像是惡人!”

曹顒聽著心中抑鬱,對曹頌擺了擺手:“快去回你院子換了衣裳,等你一起晚飯!”

曹頌應著,先回槐院換衣服去了。

初瑜怔怔的,好一會兒方省過神來,對曹顒道:“真是奇女子,雖是與之素未謀面,但卻仍是讓人不得不生出敬重之心!”

曹顒不贊成地搖了搖頭:“這以命相搏,實不可取。如這王氏所說,他夫君已經致殘,且在獄中,那長輩、兒女誰人看護?就算要將事情鬧大,想尋個公道,也不至於非要這般。而且,這種做法要是平了冤屈,那往後豈不是人人效仿?明明是好人,還要輕賤了性命方能換取公道,這樣下去不知要枉死多少人。”

初瑜聽了,心裡也曉得曹顒說得在理,可仍是忍不住為王氏感嘆一回。

*

這血濺都察院,也是滿清開國以來第一例,次日就傳遍京城各處,不管是茶館裡的百姓,還是各部的官員,都當是新鮮事說著,當是新鮮事聽著。

戶部福建司這邊,大家也說了一回,因這王氏來自甘肅,告地人中都是總督、巡撫這樣的高官,使得大家不能不想到如今的刑部尚書齊世武也曾是甘肅巡撫任上升職的,還有就是另外一位由甘肅巡撫任上轉京官地鄂奇。先是做了幾個月戶部侍郎,三月間平調到兵部去了。這事情是因虧空錢糧引起的舊案,這如今翻起案來,保不齊一把火燒到誰身上。

曹顒只是聽著,心中微微警醒,這齊世武與鄂奇雖然沒有明著站隊,但是根據傳言,都是黨附太子之人。他心裡尋思著“二廢太子”的事,這到底是年初,還是年末,實在沒印象。自己不是學史地,只知道是在康熙五十一年,卻不知這具體月份。

轉而一想,曹顒又覺得自己多慮了,這千里之外地錢糧虧空案,就算是能夠清查出幾個蛀蟲來,應該與“二廢太子”扯不上什麼干係。

過了幾日,京城百姓茶餘飯後地談資就漸漸從“血濺都察院”。轉到“鑲紅旗瓦色之女在未婚夫病故後至夫家剪髮守孝,奉姑三年,服滿死”上來。因這與尋常守節不同,地

發重視,特意請了上了旌表,用以“教化”百姓。

沒幾日,康熙從熱河發回旨意,就姚弘烈、陳弘道互訐兩案,命都察院左都御史趙申喬、戶部侍郎噶敏圖赴陝甘一併察審。這姚弘烈就是原陝甘寧州知州。孫氏地夫君;陳弘道是原慶陽府知府,死在都察院地王氏的夫君。兩人罪名都是“貪墨”,現下罷職關在地方獄所。

或是這陝甘離京城太遠,或是這知府、知州在京官中實在不算什麼。大家議論了兩日,便已經是覺得寡淡無味,懶得再提起。

去陝甘查案的官員方出京,刑部又判下四川加派案。是前任布政使永式私自加派火耗。除送原四川巡撫能泰等銀二萬二百兩外,共計入已銀二萬七千四百兩有奇。原任布政使永式照律擬絞,已經病故、毋庸議。原任巡撫能泰身為巡撫,屬官私派。不行覺察。又身受贓銀,應照律擬絞監候,秋後處決。

這時就連莊先生。也察覺出不對來。這兩個案子。牽扯的都是太子黨的外圍官員。一廢太子時。因他們不是京官,黨附的沒那樣惹眼。因此並未受到什麼懲處。其後這幾年,有的平調,有的升了六部堂官。如今被提溜起來處理……

曹顒聽了,知道自己所料不錯,這八成就是二廢太子地前奏了。他雖不能和莊先生多說什麼,但是也流露想今早抽身的意思。而且他也早早地將京城的局勢隱晦地在家書裡道明,打發兩個妥當之人送往江寧。雖然目前還不幹曹傢什麼事,但是也要心裡有數方好,處處小心為妙,省得被牽扯進去,不乾不淨地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