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夫說,我聽著!”弘曙忙不迭地點頭,滿臉討教的模樣。
曹顒伸著手指頭,給他數著禁忌:“畢竟是兄弟之間的私事,不可鬧開了。要尋沒人的地方。過後誰也說不出什麼來。省得沸沸揚揚地,倒像是唱大戲。讓人白白地瞧了熱鬧,傳出來還不好聽。”
弘曙點頭應了,繼續看著曹顒。
“要記住,不能往臉上打,要挑肉厚實地地方,使這小子疼,還不能顯得手黑。就算過後弘倬實在不老實,想要去告狀,你也不能給他留下戲肉。”曹顒嘴裡說著,心裡卻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邪惡了,這十幾歲的孩子咋能說打就打?
不過,他轉而一想,弘曙與弘倬這兩個孩子,性子都有些內斂,放不開。兄弟兩個從形影不離,到今日這般疏離,想來也是苟同少地緣故。
男孩子皮糙肉厚,打上一架,心裡痛快了,有什麼說不得的?
想到這裡,他臉上就浮出笑意,接著說道:“也不能幹打架,你做哥哥地,心裡到底想啥,也都同弟弟說說。要是那小子心裡不服,就打他到心服為止。”
弘曙捏了捏拳頭,眼睛亮亮的,很是留戀地說道:“這說起來,我同二弟七、八年沒打架了,小時候,揹著阿瑪額娘,我們也沒少動手。”
曹顒拍了拍弘曙的肩膀,笑著說:“別的我也不磨嘰了,到底他還小,打完了,別忘了好好哄哄。有什麼他喜歡的,就買給他,到底是哥哥麼!若是錢不夠使,就跟姐夫說。”
雖然他自認為說得很真誠,但是弘曙的神色卻有些古怪,待騎上馬,要走前,他沒頭沒腦地對曹顒說了一句:“姐夫,往後我可不得罪你!”
曹顒正想著這句話打哪兒來,弘曙已經催馬前行,還不忘回頭,笑著對曹顒喊道:“姐夫,我算明白了,往後我就跟姐夫學,準保不吃虧!”
看著小舅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曹顒站在大門前,摸了摸下巴,這個算不算是“近朱者赤”?
不管如何,對幾個小舅子地擔心總算是少些。曹顒轉身回府時,頗有成就感,問過管家,父親、父親已經回府。
曹顒到書房時,曹寅正揹著門,揹著手站著,不知望著窗外的什麼出神。
已是夕陽時分,屋子裡有些昏暗,曹寅站在那裡,筆直而枯瘦的身影,不知為何讓人平添滄桑之感。
曹顒的腳步止住,許久沒有說出話來。看著已經蒼老的父親,他不由的挺了挺胸脯,往後不能再懶散下去,不能在躲在父親的羽翼下混日子。
好半晌,就聽曹寅嘆了口氣,轉過頭來。見曹顒站在門口,他微微一怔,隨後道:“你打王府回來?七爺那邊可還好?”
“岳父那邊都好,只是萬壽節先要忙一陣子,用了飯便又往禮部去了。岳父讓兒子給父親帶好,說是忙完萬壽節,請父親母親吃酒!”曹顒進了書房,回道。
曹寅摸了摸鬍子,道:“甲子聖壽,本朝也無先例可循,想來也是忙活得緊!”說到這裡,頓了頓,看著曹顒的眼睛,正色問曹顒道:“昨日為父問你的,你可想明白了?”
曹顒只覺得自己的頭有千萬斤重,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兒子想明白了,……兒子……胸無大志……不求聞達於天下,亦無能擔當濟世救民之責,惟願承歡父母親膝下,保家人安康……”
第九卷 謁金門 第二百九十七章 意會
三月十三上午,曹顒隨著父親,去兆佳府拜會了姻親前兵部尚書瑪爾漢。
瑪爾漢已經是八旬老人,看著仍是精神矍鑠,因耳背的緣故,說話嗓門倒是比先前更大,生怕對方聽不到。
他是順治朝舉人,出仕五十餘年,前幾年才以老病乞休。雖然做了大半輩子文官,但是他最為驕傲的還是早年平三番時,曾署驍騎參領,隨著從揚威將軍阿密達,自江寧移師討伐叛應吳三桂的陝西提督王輔臣。
當時,在江寧為他們籌備後勤軍餉的就是曹顒的祖父曹璽。
“王輔臣盤踞西涼,叛應吳三桂,整個西北都亂了。我們用了幾個月的功夫,萬里行軍到了陝西,除了大將軍阿密達外,副都統是誰來著……”瑪爾漢坐在炕上,說到這裡,有些糊塗了,按了按放下手中的煙鍋,看著坐在下首的曹寅問道。
這些陳年舊事,又是過去四五十年,曹寅哪裡會曉得?正不知該怎麼回答,就聽上前給瑪爾漢點菸的豐德低聲道:“爺爺,是鄂克濟哈與穆舒琿!”
豐德是瑪爾漢的長孫,早年與曹頌做過同窗,比曹顒大兩歲。他父親去部裡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