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罪不至死
雖說兩年的功夫,使得他從正五品郎中。升到從二品布政使,可李衛得以青雲直上,不在於對朝局的掌握與帝心揣摩,而是勤勉當差。
對於朝廷風雲,帝王權謀,他看著都是霧裡看花。就像今日,他不知道,為何皇上會選擇“捧殺”一個功臣。
雖說他小小李衛,與權勢赫赫的年大將軍,不是一個份量,卻仍是生出物傷己類之感,讓人心生惶恐。
年羹堯是皇上的門下奴才,他李衛也是皇上的門下奴才。年羹堯被視為心腹,他李衛也是被皇上視為“私臣”。
“年羹堯總督四川、甘陝三省,撫遠大將軍又節制雲貴兵事,這加起來就是五省之地。外加上年羹堯使人入江南官場、直隸官場。他若不死,皇上豈能心安?。曹顒淡淡地說道。
李衛這兩年就在雲南,自是曉得年羹堯對西南的影響力,可是仍是皺眉道:“節制雲貴兵馬,不是皇上下旨麼?不過是為了青海事。省得兵馬與後勤拖沓,耽擱戰事,才歸由年羹堯節制”直隸與江南官場,確實有許多西北官補缺,即便其中有年羹堯舉薦之人,用不用還不是皇上說了算”皇上若是不願意,開始不這樣捧著年羹堯,不就好了,轉這樣一圈做什麼?”
曹顒聽了,如醒糊灌頂一般,腦子裡一下子清明起來。因後世說起雍正,都說是“喜怒無常寡恩刻薄”其中固然有被侵害利益計程車人階層的詆譭。可也不是空穴來風。
這使得曹顒從第一次見到雍正起,便倍加小心,即便曉得他終成大寶,也沒有往跟前湊合,就是怕了他的“喜怒無常”。
可要是真是“喜怒無常”的隨性之人,又怎麼能在康熙朝眾多皇子博弈後榮登大寶?
早年就覺得雍正對年羹堯的榮寵不對勁,已經超過君臣情分,即便有外戚的緣故,也還是覺得有些過了。
現下聽了李衛這一番話,曹顒才反應過來。
從登基開始,雍正面上對年羹堯一步步加恩,落在旁人眼中。是年羹堯的權勢越來越大。實際上,當眾人都盯著年羹堯權勢詣天時,後頭是皇上梳理了西北、西南,緊接著又藉著提拔年莫堯舊部的名義,梳理了江南與直隸官場。
看上去,年羹堯的權勢,已經影響大清十三省中的九省之地,實際上是新皇行雷霆手段,將九省之地的官員換了大半。
即便地方官對調動有所不滿,畢竟他們多是讀聖賢書長大的,扯著“忠君愛國”的遮羞布,沒有幾個會直接怨恨到雍正身上,遷怒之下,所有的積怨自然都指向年羹堯。
而後,雍正再處理年羹堯,不僅能震懾天下,還能化解百官怨憤,使得他們歸心,”
這會兒功夫,遠處已經傳來馬蹄聲響,揚起陣陣煙塵。
等著郊迎的王公大臣,也都看到遠處來人,移動列隊,相伴的,還有禮樂聲。
“來了……”李衛低聲道。
曹顒沒有接話,只是眯著眼睛,眺望遠方,心裡已是打定主意,待見到永慶,無論如何也要將他留在京中,早日從混水中脫身。
數百將士,皆是騎馬而行,看起來頗有氣勢。
隨著這些人漸漸由遠及近,郊迎這些人已經分成兩撥,宗室王公都下馬出轎,站在眾人之前;文武大臣,則是列隊於眾王公之後。
雖說隔得遠,可曹顒與李衛仍是看得清清楚楚。
離王公大臣十幾丈遠,那些將士就止住腳步,而後為首之人,策馬慢慢行向郊迎眾人。
原本站在王公後的文武大臣,身子都捱了半截。看來,騎馬上前那人,就是這次郊迎的正主年羹堯。
按說這個時候,年羹堯當下馬,除了面向宮城叩謝皇恩,還要假模假樣地謙遜幾句。
可年羹堯卻沒有下馬的意思,仍是騎在馬上,停在眾人跟前。至於開沒開口說話,曹顒與李衛實是隔得遠,就不得而知。
須臾功夫,東羹堯就調轉馬韁,重新回到將士中。
而後。等他再策馬出來時,身後跟了十幾個將士。剩下將士,按照規矩,是不能進城的,只能安置在豐臺大營或是南苑大營。
看罷這出“郊迎。情景劇,曹顒與李衛早先對年羹堯生出的那點同情心都煙消雲散。
“這也太狂了。馬上受百官禮不說,見了這些王爺,仍是不下馬。”李衛膛目結舌道。
曹顒想了想,道:“許是故意的,到了這一步,要是他對宗室太恭敬,未必落好。
好戲落幕,兩人從山腰下來,走出林子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