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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部分

不只天寶惦記天豫,長生原本也想著能帶天陽過來。

可是聽說春華不來,李氏與初瑜婆媳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帶東府孩子過來之事。

東府曹項這房,共有子女三人,綠菊所出庶長子天陽,堂兄弟排行第四;春華所出的兩個,嫡子天豫為長,排行第六,嫡女為幼,叔伯排行第四。

不帶天豫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孩子年歲小,也怕春華惦記,李氏婆媳不願多事。

至於沒提帶天佑,也有思量。

長生還就這個問題,問過李氏。

李氏回答得苦口婆心,她是這樣說的:“長生,你要 記得,天陽與天豫雖不同母,卻是一父所出的親兄弟。在你們小一輩中,也本當他們兄弟兩個最親近。因年齡緣故,你同天陽、你侄兒同天豫往來的親近些,卻也是 疏不間親。天豫還小,你四嫂是不放心離了眼跟前的;天豫既不能帶,那自然也不好厚此薄彼地帶著天陽。往後你們相伴著長大,也要記得這點。你們叔侄作伴是作 伴,可你心裡最親近的當是你哥哥一家,天陽最親近的應該是他弟弟妹妹。若是遠近親疏亂了,即便是自家血脈,也容易出是非。”

聽李氏講了這許多,長生若有所得。

無非是嫡庶兩字鬧的,若是天陽也是嫡出,年歲也大了,伯祖母帶出來幾日,又哪裡有那麼些顧忌。

而且,李氏提醒他遠近親疏,並非是擔心長生同長兄一房疏遠,而是提醒他不要讓天陽依賴西府。

那樣的話,春華作為嫡母處境尷尬,也影響四房一家和睦。

雖說長生心裡抱怨母親與嫂子想的太多,可是也沒有多事非要帶著天陽。

在他看來,四哥本身就是庶出,聽說小時也吃過苦頭;要是四嫂真慢待庶長子,那別說旁人,四哥就不能答應。

說不定憐惜天狙身份,四哥還要偏疼些。

他卻不知道,翰林院是最講究豔矩礻味的地方。此時的曹項,正坐在家中,手中拿著的天陽的功課。

納母婢為妾,婚前生子,這兩條在世人眼中並不少見。

可對於講究禮儀道德計程車人來說,這兩條都是德行有虧。

曹家在京行事素來低調,曹項又放過兩次外任,在京裡的交際往來不多,所以相關家中私事並不為外人所知。

他現在是從四品翰林侍讀學士,想要再升,就要升三品京堂,或者外放一任地方官,等到再調回翰林院,就得是升學院學士。

不管是三品京堂,還是外放地方,仕途大好的情形下,都會越來越受矚目。等到那時,不用政敵尋釁,就有御史在瞪大眼睛盯著,終究是瞞不住。

曹項腦子裡想到這些,看著天陽心情就有些複雜。

若說他不後悔當年的年少輕狂,那是自數欺人;可要是因此遷怒綠菊母子,他又不是那樣喪良心的人。

他掃了眼門口,妻子現在就帶著天豫在東屋,空出西屋來給他指點天陽功課。

看著現下的天陽,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功課上,曹項就想起少時的自己。

當年他父親早逝,嫡母不慈,受了不少臉色,使得他滿心憤怨,一心要考科舉,好早日掙脫這個家。

他想著自己本是曹家最不受寵的庶子,早早自立,離了這個家,也省的嫡母礙眼,大家才是真省心。

他執意綠菊為妾,也是因感念綠菊對他的溫柔照顧。

對於一個心存憤怨的少年來說,那種溫柔使得他心存感激。

等到他第一次外放,長了見識,才知曉自己先前所謂脫離家族的打算是何其幼稚。

等到第二次外放,見過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聽多了內宅陰私,他才曉得曹家給予他的庇護比他想象的要多;嫡母兆佳氏雖性子刻薄、說話尖酸,非凡,言似無可心腸並不是十分壞。

他無病無災地長大,飲食起居並不比幾個兄弟差多少,所受的無非是嫡母的臉色與難聽話,還有家中下人若有若無的慢待。

同那些輕則傷筋動骨,重則壞了名聲、斷送了性命的手段相比,兆佳氏這點臉色還真不算什麼。

當初他太敏感,不明白同樣是父親的兒子,為何還嫡庶有別,才會覺得看嫡母的臉色那般難以忍受。

可他是曉得妻子的,妻子性情教厚,從不與人紅臉,待綠菊母子也極寬和。

這般想著,曹項看著天陽的目光就帶了審視。

天陽小小年紀,就失了跳脫,全部心思都放在功課上,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