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河西援軍的副帥,羞惱成怒的董壽理智還在,只是將怒氣撒在那些看著礙眼的奴役侍女身上,一下午就有三名礙手礙腳的奴僕被他讓人拖出去抽得半死不活。
也差不多到星光滿天之時,董壽才突然想到他與董寧昨日到燕然宮覲見帝君時,董潘有那麼一會兒反應很怪異。
神侯正值春秋隆盛的年齡,董壽等其他兄弟即便有爭嫡世子位的心思,也都沒有公然表露出來;而對其他董氏族人而言,此時也只需要效忠於閥主董良,沒有必要這時候在董疇及董壽等人之間做出選擇,大家平時都是遵令行事。
因而,董壽也就沒有特別防備著董潘,滿心以為他與陳烈在燕京敲定婚約後,河西也不會再有人站出來公然反對,但他這時候越想越不對勁:董潘應該是聽到他與董寧談婚約時,神色才突然變得異常,而晚宴前董潘還特意親自趕過去接陳烈,行為就更可疑了。
他身邊有人專門為婚約的事情,試探過陳烈身邊的人,表明那邊對這樁婚事並不排斥,所以晚宴上才會有人大膽提及這事;而陳烈那邊態度突然轉變,也就是酒宴開始前不久。
董潘!
董壽這時候想明白了極可能就是董潘在背後搗鬼壞他的好事,他渾身的汗毛幾乎都要炸開,虎目怒瞪,眼瞳裡透漏出寒煞厲芒,恨不得將董潘揪住過來生吞活剝了。
董潘為何不惜得罪自己,也要破壞此事?
董潘是董疇的人?
是董潘認為陳海成為他的女婿,會妨礙到董疇的地位,擅自主張跳出來破壞此事?又或者董潘早就知道董疇不想陳海成為他的女婿!
董壽心想還是後者,董潘要是不知道董疇的態度,還不至於膽大妄為敢擅自做出這樣的事情。
董壽想明白這一切,胸臆間有一股暴躁的情緒在翻騰,他還沒有喪失理智要拿董潘怎麼樣。
董潘畢竟是董氏族人,他即便能抓住董潘的把柄治罪,董氏內部也有專門的宗老處置不宵子弟,還輪不到他出手;至於陳海,他敢拒絕董氏女的婚約,就是羞辱了董氏,這時候絕不能輕饒了他。
“將陳海找過來!”董壽打定主意,披衣走出臥房,吩咐守候在外廂房的隨扈,將陳海找過來說話。
既然董疇不願意陳海成為他手裡的籌碼,他難道就能坐看陳海徹底投向董疇,將來有機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隨扈跑去找陳海,董壽坐在書裡起想越怒,同時他猶感到後背脊有絲絲寒意透上來,沒想到董疇暗中戒防他如此之深,甚至直接插手,以防止陳海成為他手裡的籌碼,難道董疇已經知道自己更適合修煉五嶽亂魔訣,有望在他之前修成道胎,繼而會威脅到他的嫡世子地位嗎?
董壽以為他已經夠謹慎了,卻沒想到看似寬和的董疇暗中像毒蛇一樣盯著他,這令他感到絲絲寒意的同時,更是怒不可遏,心裡想著找什麼藉口,將陳海直接廢掉,他也絕不會讓陳海有機會效忠董疇,將來成為他的絆腳石……
桃花塢與梅塢堡相距極近,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情,派出請人的隨扈也不敢稍耽擱,半盞茶後就回來稟告說陳海一打早就進燕京城拜訪文勃源去了,到現在還沒有返回。
“沒回來!”董壽虎目怒瞪,幾乎要將傳信的扈衛胸膛都剖開來。
他到這時才反應過來,而陳海這小畜生竟然都早早料及他的反應、逃出了梅塢堡,這令董壽感覺是受到加倍的羞辱,但他這一刻反倒冷靜下來了,沒有暴跳如雷,眼瞳裡透漏出陰狠惡毒的焰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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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勃源事務繁忙,還要時時留在燕然宮裡,侍候帝君的召詢,之後一連數日都再沒有露面——東大營這邊的兩萬將卒,由一名燕然宮內宦出身的散騎都尉統領,同時設鎮撫司,控制著東城門以外及神陵山周邊的防務。
陳海也不清楚他夜投文勃源,董壽知道訊息後要過多久才會恢復理智。
只要河西援軍還駐紮在梅塢堡,陳海心想著他還是留在宿衛軍東大營內,更安生一些。
秦穆侯董壽,作為河西董氏差不多第四、第五號實權人物,所能呼叫的人與物,絕非董潘能及。
陳海這時候還不能冒著被董壽派人暗殺的危險,到處狂闖去,即便是寫信給舅父陳烈,也只是託請宿衛軍的人幫忙轉交,也不敢輕易讓吳蒙、齊寒江他們在外面露臉。
何況將監匠還沒有正式成立,文勃源舉薦他任將作少匠,還需要走一趟程式,陳海就耐著性子在東大營,每日都是找顧老喝茶,討教機